乱了她的心。
马车停的照样是郑府后门不远的小巷子。
巷子长而幽静。
方子笙和荼靡并排走着。
荼靡已从愤怒里抽身,笑盈盈听方子笙说金银坊里挑的首饰,都是买给谁的。大丫鬟小丫鬟,无一遗漏。
“小姐!”荼靡顿脚,扯扯方子笙的袖角。
前方不远处,暮霭中,郑宛凌和飞燕的身影显得不太清楚。她们似乎等了许久。好看的脸都冻青了。
“是他的马车?”郑宛凌的语气很笃定。
方子笙点头。却有一种被抓,奸的错觉。她一定是累了,才想多了。
“他说走错房间了,就立刻出去了。”丝毫不留她开口阻拦的余地。郑宛凌直勾勾盯着方子笙,“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莫非二小姐是为了自己能见他,才折回的?”飞燕看不得自家小姐伤心,语气嘲讽。
荼靡爆了:“你以为谁都跟你家小姐一样,当他是宝?长得好又怎样,不当吃又不当喝的。我家小姐要去铁匠铺,是他要跟着的,又不是我们非拉着他去的!”再说了,他长得再好看,又怎能配得上我家皇子殿下。
“明明就是你们捣鬼——金银坊里,他就亲手给二小姐插簪子。说你们没关系,谁信呢?”飞燕气恼。
“你不信我?”方子笙望着眼睛眨也不眨的郑宛凌。
“这样,我如何信得?”更何况我还告诉了你我的秘密。郑宛凌摇头,眼里露出防备和后悔。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要如何想,我无能为力。荼靡,我们走吧!”方子笙朝后门走去。
“你们不可能的!左相不会允许他娶一个私生女的!”
私生女?
方子笙回头。
她本以为郑宛凌有心交好于她,才会邀请她同去金银坊。原来她在郑宛凌心里,和郑芸潇一样,都认为她只是一个血统低贱的私生女。
“也对!只有出身郑国公府的嫡女才能配得上左相之子。”方子笙微微一笑,竟有些嗜血之意。她一脚踹向后门,其中的一扇暗红门轰然倒下,溅起一层尘埃。
方子笙目不斜视,踏过门板,大步朝里走。
飞燕吓得浑身发抖。
郑宛凌则盯着方子笙的背影,在心底发誓:她一定会让郑纯心后悔今日的举动。
荼靡飘一样回了小院。
直到花开问她小姐买回来的首饰在哪儿时。荼靡古怪地笑笑,眼泪忽然流出来:“好了,好了,小姐大好了——”能一脚踹倒门板,明明是身体康复了。她终于对得起清妃娘娘和娘亲的嘱托了。
“小姐小姐——”荼靡将盒子丢进花开怀里,一阵风卷进屋里,抱住正喝药的方子笙,眼泪鼻涕蹭了她一身。
“我身子好了,你高不高兴!”方子笙毫不介意,拍拍抱住自己膝盖的荼靡。
“高兴!”
“那要不要写信回承州?”
“回承州干嘛?奴婢要直接给娘娘写信,告诉她,小姐你的毒解……解……”
后知后觉的荼靡愣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整个人瞬间呆滞。
让她去死,让她去死,她居然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