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公主是长安的二皇姐,与长安并不算熟识。一方面是因为长安住东宫,她住西宫,平时甚少有接触的机会。皇室的孩子不比寻常百姓家,兄弟姊妹间就算几年说不上一句话也是常有的。
另一方面,她的性情也不对长安的胃口。事实上,颍川公主是才貌性情都极其出挑的女子。无论何时见到她,都是温温柔柔地笑着,风姿楚楚,翩然卓约。
只是,年少时的长安,并不懂得欣赏这份卓然。沉静柔美在她眼中便成了呆板无趣,她更偏爱性子跟她一般活跃跳脱的人,尽管这样的性子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多半算不上可爱。
但是,璟和喜欢她。他们志趣相投,言语相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皆是默契。
长安苦恼地叹了口气,看来她得再加把劲些才好,长安在心里重重点了点头。
自那之后,整个皇宫开始人心惶惶,陷入了空前的迷雾之中。那个整日带头调皮闯祸,跟着一群男孩子上串下跳的济阳公主,竟然转性了。不打弹弓不斗蛐蛐,反倒开始频频出入颍川公主的起云殿。看着到哪都莲步轻移,见谁都笑不露齿的济阳公主,那些平日里饱受她摧残的宫人们心中着实渗得慌。
而我们的济阳小公主显然无法心领神会大家心中的真实想法,还在暗自陶醉自喜。谁说咱粗鲁了?谁说咱没气质了?谁说咱不学无术了?
至于为何频繁出入二公主的住所,原因无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耳。
起云殿内,颍川公主净手,焚香,一双素手轻抚琴弦,曼妙的旋律倾泻而出,十五岁的年纪,说大不大,却已然及笄,脸庞依旧稚嫩,却已难掩花容月貌。
长安双说托腮,惫懒地半趴在桌子上,她得承认,弹着琴的皇姐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华,连她都觉得着迷,她也得承认,皇姐的琴弹得极好,确实配得上与璟和哥哥琴箫相和。但是,她都不觉得无聊吗?已经整整弹了两个时辰了。
“皇姐……”终于她忍不住了,呐呐出声道。
“怎么了,长安?”颍川公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长安柔声问道。
“皇姐,你都弹了两个时辰啦!”长安大睁着眼睛夸张地伸出两个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不酸吗?屁股不疼吗?休息一会吧!”
颍川公主含笑点了点头:“长安是无聊了吧?那么,你想做些什么呢?”
“我们去外头玩吧!”
“玩什么?”
长安眼珠咕噜噜转动了几下,继而灿然一笑:“我们划船去吧!你看,现在春光正好,碧塘里正是荷叶田田的时候,我们轻舟泛过,漾开一池的碧波,鼻尖溢满了荷叶的清香……”长安一脸陶醉地描述道,暗地里却悄悄吐了吐舌头,跟这个皇姐讲话可真累。
而颍川公主也终于被说动了。
“皇姐皇姐,快上来啊!”长安衣袖裤脚一卷,跳上了小船,朝着颍川公主招手道。
“就我们两个吗?这不太好吧?”颍川公主犹豫不决道。
“自己玩才好呢,带着宫人管头管脚多没意思啊!放心吧皇姐,我经常来玩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长安的再三保证下,颍川终于点头上了船。
荷叶田田,清风袭袭,花香袅袅,实在是再惬意不过了。颍川公主也学着长安采了一片莲叶盖在头上,顿觉凉爽了不少。
“皇姐皇姐,我们唱歌吧!此情此景,轻歌一曲,岂不妙哉?”
颍川掩唇笑道:“我自小不擅唱,没得污了这景,还是长安来吧!”
“好啊!皇姐总弹琴给我听,我不会弹琴,那就献歌吧!太傅总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嗯,投之于木瓜,报之以琼浆就是我们这样吧!”
长安声线清脆利落,虽没有时下女子的婉转缠绵,却别有一番味道,引得岸边路过的宫人们纷纷驻足观望。
不知不觉中,小舟荡进了一片莲花丛中。整个宫中,就数这里的莲花最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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