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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子沦为汉宫最卑贱的奴役,那时,十四岁的他比眼前的孩子更明白世事,因此也更委屈,连做梦都是在哭泣,一个月后,他的母亲、匈奴休屠王的阏氏狠狠地打了儿子一巴掌,用最冷漠的语气说了这番话。
霍光的脸色数变,终是没有打扰金日磾的教诲。
病已不明白这个大人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的泪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珠落在金日磾的掌心,刺痛了他的心,却让他笑了。
——孩子,你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世,日后,当你明白时,恐怕连哭泣都不能了!
——所以,现在,想哭便哭吧!
无声落泪的孩子很快便趴在金日磾的膝上睡着了。
——他的身子还是太弱了。
将孩子抱到一旁的软褥上,霍光看了看金日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地坐到一旁,没有开口。
“想说什么?”金日磾却不喜欢这种寂静。
“主上为何要见他?”霍光猜不透天子的想法。
——爱屋及乌吗?
——可是,至今,刘病已连宗室属籍都没有!
金日磾不禁沉默,良久,他抬眼便对上霍光期冀的双眼,不禁轻轻摇头:“子孟,有个词叫……主少国疑……”
——其实,还有其它理由,但是,何必说呢?
——上至三代,下至战国近世,他没有见过传位曾孙的记录。
——纵然是最讲究正统嫡嗣的儒家,也只说立嫡孙……
霍光微微眯眼,低下头,没有否认金日磾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孩子沉睡的容颜。
“你认为主上属意哪位皇子?”霍光轻声询问。
——这个时候,天子近臣中,没有谁敢说自己不在意这个问题。
金日磾垂眼,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立长……立贤……”霍光喃语,仿佛是自言自语,“燕王吗?”
——皇太子死,齐怀王刘闳又早夭,如今,皇子之中,燕王刘旦最长,其为人辩略,博学经书、杂说,好星历、数术、射猎之事,比起好倡乐逸游、动作无法度的广陵王刘胥,也算得上贤了……
“……也许……”金日磾只能如此回答,目光随即也转向刘病已。
车内再次寂静下来。
*****
远远地看到乘舆前道车、游车折向西道,霍光知道,天子这一次仍不打算入长安,而是直入建章,他不禁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必担心。”金日磾倒是没有那么忧虑,“便是入了建章宫厩,还有我呢!”他入宫即输黄门养成马,诸厩之中,他还是有办法的。
霍光稍稍宽心,转头叮咛病已:“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切不可出声。”
病已立刻点头,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正在这时,两人忽然见张安世骑马疾驰而来,直到他们的车旁才停下,用鞭尾敲了敲车旁的推窗。
“尚书令何事?”正好是金日磾一侧的车窗,便由他推窗询问。
张安世轻笑:“没什么事,主上说,霍侍中想必心悬家事,可以先归家,宵禁前再入建章,金侍中……骖乘!”
“诺!”两人同时应诺,也同时松了口气。
属车本就是官员自备的,霍光自不必换车,待金日磾下车,他吩咐了御者一声,便离开大驾卤薄进了长安。
进了长安,霍光倒是真的挂念起女儿,想了想,还是先去了洛城门的上官家,一进闾里,就见上官家门前停着数辆安车,车上赫然是自家的标记,霍光一愣,却立即改了主意。
“回家。”
“那就是大人的家?”马车迅速从巷道离开上官家所在的闾里,病已也好奇地问道,“大人就住在这里?”
“不是!”霍光轻笑,“现在才是去我的家。”
摸了摸的病已浓密的额发,霍光尽量让自己笑得更温柔一些,轻声道:“待会儿病已要乖乖留在车上,会有人来照顾病已,再送病已回去见邴君的。”
病已点头,神色黯然,显然明白自己即将结束这次奇怪却愉快的经历了。
马车停下,霍光用力抱了一下稚弱的孩子:“病已要听邴君的话……很快,病已就能再出来了。”
“真的?”病已的眼睛一亮。
“真的!”霍光郑重地承诺,“很快!我保证!”
(无力地辩白——偶家女主就是千呼万唤才出来!望天~之前没出生就算了,为什么,明明出生了,偶家女主还是露不了脸啊~~~~蹲墙角划圈——明明想让她跟刘病已来一次亲密接触的啊~为毛会写成这样~~~啊——握拳——下一章,我保证,下一章小上官就出来了!一定要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