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铃在月沉海坐了三天,一个人。
南杨一直远远站着:“师傅,师姐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没关系,她有三千梵丝护体。”贺连捡了一块石头,白得晶莹剔透。
“我忘了,她已经是收魂师了,不会生病也不会死。”南杨低了低头。
“我让你找的地方找到了吗?”贺连道。
“找到了师傅,就在这里,就是前面那片水,我试过了,相当有灵气,和师姐魂魄不全的仙质很合适。”南杨看起来兴奋又满意。
贺连咳了一声。
五天前,他让南杨帮邬铃去找一片水,要安静,要五行俱全,最主要,要适合邬铃魂魄不全的仙质。
南杨找来找去,竟找到了贺连结灵的地方——月沉海。
“师傅,你看,这里水质清澈,我下水去看过,这里似乎曾经有一片精气凝结,不知道是不是鱼虾精所筑,中有滚滚红尘汹涌不断,只是后被高人所破,精气散去,红尘之埃遍布水底,是最最适合洗去师姐心中之苦,不断生长运化的结灵地。我看这里最好!咱们是不是现在就把师姐推下去?好让她不再这么难受?”南杨顺势做了一个推的动作。
贺连一笑,或许这就是注定?就算自己与邬铃的仙质再不同,竟然找到了同一片水域,南杨从不知道这里是自己的结灵。
“暂时不必,你师姐还有事情未了,我们回去吧,她今晚就会回家了。”贺连转身向恩鱼堂走去。
西湖岸,柳枝如绿绦。午后的温暖接近了热。
邬铃望着湖水发呆,柳叶的暗影划过她的脸,远远望去,一缕一缕的,看不清面目。
月沉海是偏僻的所在,身后仍是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年轻的人们,总是有着探寻的勇气,无论哪朝哪代。
“譚郎,若是有一日,你也能像岳将军一样勇敢,我也会像岳夫人一样……”女子话没说完,脸已红了。
“你放心,秀秀,我此去投军,必定会建功立业,有朝一日打回开封去,咱们就在你家老宅子里,在你父母面前成亲,拜天地,你等着我。”男子一身英武之气。
“嗯,我等着你,不过,就算是不在那里,也没关系的……”叫秀秀的姑娘脸更红了,“你没听新任枢密使大人说吗?两国之战还在长远,你只要努力就好了……”
他们接下来的对话,邬铃全没听见了,因为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
邬铃用力揉了揉眼睛,好多天没睡觉,她怕是自己眼花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岳知湖。当然,那苍白的脸,轻若无物的身躯显示着,这是岳知湖的魂魄。
“将军。”邬铃话出,泪已落。
岳知湖点头:“佑冬。”
“我……我,不是……不是佑冬。”邬铃觉得抱歉。
“我知道,你是邬铃,一个收魂师。”岳知湖笑道。
“你知道我是谁了,你和戎夏相聚了吗?”邬铃抹了抹眼泪,生怕放过岳知湖的任何一个表情。
“是的,我们见到了。”岳知湖道。
“对不起,是我收了戎夏的辞尘珠,不然……你们还能相聚的更久一些,可是现在,我听我师傅说戎夏要去洪途了。”邬铃是真的觉得很抱歉,“对不起,辞尘珠被锁住了,我拿不出来,我也救不了你……”多少天的苦闷压抑终于抑制不住,邬铃蹲在地上大哭。
她试过好多次,辞尘珠被三千梵丝锁在她的心里,一个也拿不出来。邬铃知道其实是能拿出来的,因为她见过贺连拿,但是贺连不告诉她怎么做,甚至一个解释都没有。
“佑冬。”岳知湖喊她,“佑冬,别哭了。”
好半天,邬铃抬起头,看到一脸无奈的岳知湖,正在向她伸手,却碰不到她。
“不要哭了,你知道,我……碰不到你。”岳知湖笑道。
抹了抹眼泪,邬铃站起来。
“这才是我认识的佑冬,勇敢又聪明。”岳知湖道。
“聪明什么啊?”邬铃看着湖水,“我都快笨死了,就算我拦不住你去边关,就算贺连说我不能改写历史,可是我总能拦住御秋的,我怎么能让她去?!”哽咽着,邬铃觉得血往上涌。
“御秋有御秋的坚持。”岳知湖的声音有一丝丝抖动,“只是……我终是负了这坚持。”
邬铃叹了口气:“或许御秋觉得很值得……戎夏当初托付我,让你再得心爱之人,她的辞尘珠现在进了我的梵丝络子,证明她的托付已经达成了。能让你这样的英雄付出真情……御秋等到了她想要的。”邬铃低下了头,“只是,这根本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怎么能拿戎夏的辞尘呢?”
岳知湖没有应声。
戎夏从树后走了出来:“邬铃。”
“戎夏!你不是应该……去了洪途?”邬铃高兴地奔了过去。
“就要走了,走之前来和你告别,谢谢你邬铃。”戎夏笑得甜美至极,看得邬铃又想哭。
“当初我哭你也哭,现在我笑你还哭,我的二妹可不是这样的。”戎夏笑道。
“我又不是你二妹?”邬铃嘟囔了一句。
“你和她很像。”戎夏笑道,“真的很像,一样的得理不饶人,一样的牙尖嘴利,一样的善良。”
邬铃得意地笑了一下:“有一点不一样。”
“什么?”戎夏道。
“我不愿意嫁给二将军,但是佑冬愿意。我偷偷去看过他们,他们……很好。”邬铃的脸无来由的红了。
岳知湖轻轻揽着戎夏的肩膀,两个人都笑了,猜也能猜到,邬铃看见了什么。
“白鹰是个有智慧有担当的好男儿,你可以放心了,佑冬会很快乐。”戎夏的目光柔和如水。
邬铃忙点头,她确实去偷偷看过岳白鹰,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他已不似先是狠厉,行动言语间稳重沉郁,岳知湖的苦心真的没有白费。
“我还是去那边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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