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音拿着镊子的手有些微微的抖,被男人带着茧子的大掌覆着,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对着穆封衍点头,他才松开了手,他看着她的目光是鼓励。
苏轻音冷静地吩咐旁边的战友,“水准备好。”
“明白。”
她拿着刀片缓缓贴紧了他的皮肉,微微用力,锋利的刀片切进了他的肉里,碰到了冰冷的金属子弹。
苏轻音看到穆封衍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却连闷哼都不曾有过一声,她不知道一个人的忍耐力可以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是不是每特种军人都像他这样压抑着自己。
金属刀片剜进肉里开始搅动,她的心紧紧地揪着,“剪子!”
“棉花!”
“消毒水!”
她一步步地进行着,看似有条不紊,心中却狂跳不止,因为害怕。
她抬眸,视线从他的脸上掠过,一片惨白,唇抖得不成样子,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哼过一声,只是那皱紧的眉头显示了她的痛苦,让人揪心。
她一边拿着镊子去夹陷进肉里的子弹,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疼就咬我,我不要你负责。”
穆封衍不动,声音微颤,“继……续……”
没有麻药,没有最好的工具,也没有最好的医生,他却能忍耐到这个地步。
这样的忍耐力让苏轻音动容,也让旁边的战友动容,特种兵的忍耐力惊人,可却也没有到他的这个地步,一声不吭地扛下一个菜鸟的手术。
这样的忍耐力可能大多数归于他隐忍的性子,就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兴许他都不会蹙一下眉。
这样的男人让人心动,让苏轻音这样的女孩子触动,想要探究。
她见过的男孩子不少,见过的男人也不少,像穆封衍这样的却是少之又少。
她用剪刀撑开伤口,将镊子伸进去夹子弹,却怎么都夹不出来,每动一下,男人的眉心便跳动一下。
苏轻音冷静了一下,子弹取不动,是口子开得不够大。她又拿了刀片再次从旁边开了一个口,镊子再次伸进去,夹住了子弹。
长痛不如短痛,这一次她没有试探性地往外拉,而是突然使劲,速度极快地夹出了子弹。
穆封衍的脸色惨白,汗水一滴滴从他冷硬的轮廓上滴落下来,落在她的脸上,手上。
不知道是她手心的汗,还是他的,她只觉得额头的汗珠滚落进了她的嘴里,是咸的。
子弹取出来,旁边的男人眉心跳了跳,“取出来了!”
苏轻音没有搭话,子弹被她丢在了地上,冷静地继续道:“帮他止血,快!”
“明白!”战友反应迅速,丝毫不敢耽搁。
“针线,准备缝伤口!”
苏轻音接过战友递过来的针线,看着那生生被剜开的白肉,呼吸有些急促。
她拿着针线开始缝伤口,针尖穿过皮肉,将不断冒着血的伤口一针一线地缝合,每一针穿过,线上都是血,黑线变成了深谙色,被血水弄湿了。
最后一针缝好,她剪断了线头,冷声道:“纱布!”
白色的纱布一圈圈地缠住他的伤口,最后她落下剪刀,撕了一条纱布,打了一个蝴蝶结。
她扯了扯蝴蝶结,深呼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