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阳光暖洋洋的,已不再有丝毫的寒意。
沈晟婻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步入了玄武门,因为前面已经站满了前朝的官员,虽然她的爹爹也在其中,但她作为一个已经嫁进后宫的妃嫔,却没有资格靠近半分,只得停留在后面。
“沈侧妃怎么来的这么晚?”已经提前抵达的皇后慢步走了过来,脸上夹杂着些许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沈晟婻先是弯曲了膝盖,随后才道,“在寝宫梳洗打扮耽误了一些时间。”
“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太子回宫……起吧。”皇后淡淡的笑了,忽而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怎么太子妃没有和沈侧妃一同前来么?哀家记得……沈侧妃和太子妃在这后宫里一向都是形影不离的才是。”
沈晟婻也不避讳:“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去找太子妃的时候,太子妃不过刚刚起身,恐怕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
皇后抿唇笑了笑,不再说话,却也没有离开,而是静默的站在了沈晟婻的身边,转身朝着宫门口看了去。
因为城内的动乱,祈天皇宫的宫门被迫已经被全部关上,只有玄武门今日被迫打开,从宫里往外看去,宫门外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手持武器的士兵。
站在两侧的大臣们人心惶惶的,虽然太子回宫是喜事,但他们实在是笑不出来,因为他们担忧着祈天城,更担忧着现在对祈天蠢蠢欲动的其他几个已经达成联盟的国家。
可是不管别人如何担忧,皇后始终淡定自若的站在原地,化着精致妆容的面颊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一双充满着锐利的眼睛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没有人知道那不断闪烁的瞳孔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
沈晟婻微微侧目看着身边的皇后,这个女人,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是光鲜亮丽,尊荣华贵的,可在那层层衣衫之下,在那惊心呵护的皮囊之中,那跳动着的心脏只内,包裹着的鲜血可是鲜红色的?
不知道……
沈晟婻止不住的在心里叹气,她真的是不知道。
对于这个皇后,她说不上埋怨,也谈不上责怪,她只是想不明白,理解不了,毕竟刘默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她现在却微笑着手持尖刀,想要亲手斩杀掉她自己十月怀胎呱呱落地的骨肉。
每个人都说,皇权是至高无上的,但谁又曾知道,皇权的至高无上,其实是用无数鲜血和尸骨堆积起来的一座危山?
想要往上攀爬的人,必须要踩着至亲之人的骨髓血肉,站在上面的人,不必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
前一步万劫不复,后一步无尽深渊,这样的至高无上难道真的就那么好吗?
“太子爷来了——!”
“看见太子爷的马车了!”
前面不知道是谁忽然开了口,随着整个安静的玄武门都沸腾了起来,大家纷纷提起一丝笑容的缓缓弯曲了膝盖,跪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对于妃嫔来说,刘默的回归可以暂时给她们安全,毕竟太子爷回宫,皇后将无法在掌权。
对于朝中的官员来说,刘默的回归成为了他们情急之下的主心骨,毕竟现在祈天内外动荡不堪,朝中不可一日无君。
随着前方的人缓缓矮了身子,视线变得慢慢清晰了起来,沈晟婻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的裙子,手心泛起了湿汗。
她并不知道花月满到底带着七巧去做了什么,可是她却知道到现在为止,皇后还站在她的身边。
眼看着那在士兵护送下的马车就要抵达城门,她甚至不敢去想若是皇后还在这里的话,将会是怎么样一种结果。
刘然说,太子爷……
如果花月满没有顺利支走皇后的话,那后果……
一名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挤站在了皇后的身边,顾不得身边的众人,对着皇后小声道:“皇后娘娘不好了,永固宫走水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不曾消失,只发声不动唇的应:“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太监回:“刚刚,其他人已经去内务府取水龙了,奴才是特意来禀告皇后娘娘的。”
“其他的寝宫可无事?”
“回皇后娘娘的话,只有咱永固宫走水了。”
“火势大么?”
“不大。”
大白天的永固宫走水,而且还单单只是永固宫,如今不过是初春的季节,根本就不易失火……
皇后一双锐利的眼睛转了又转,忽而转身随着那太监走出了人群,朝着永固宫的方向离开了。
沈晟婻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一直悄悄捏着自己裙子的手,终于松弛了下去,她深深地松了口气,无声的笑了。
虽然她不知道花月满具体是用了什么办法,但想来是她太过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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