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又是读书的相公,事剧繁忙,怕贾爷不来,才催逼着小人出此下策。现有我们爷的请帖在这儿。小的不敢撒谎。”
贾环更是狐疑起来,迟疑着接过那帖儿,打开看时,目光在那纸面上一扫,先时还有些漫不经心,忽而心神剧震,盯着那纸上恍如隔世的简体字,满心的不可思议。
他使劲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阳光淌在手中镀金的帖儿上,眼前仍是笔迹分明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简体字:红楼梦,薛蟠。
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脚下发虚,如坠云里雾中,不知身在何方。
那小厮紧张的站在一边等,见他看了帖子后就懵了,整个人痴痴的,不禁有些着急,又不敢出声催促,只能强忍住焦急等着。
好半晌,贾环猛然回过神来,神情一下子变了,喝道:“前头带路,见你主子去。”又回头招了个小子过来,吩咐他等在这里,叫个里头的人去自己屋里传话。这才随着那小厮走了。
贾环大步出了门,到后街上,问道:“你主子在哪里?”那小厮有些懵,心里嘀咕道,大爷怎么写的帖儿?怎么连地方儿也不交代清楚?嘴上忙道:“大爷在春风楼等候。”
“春风楼在哪儿?”他又喝问道。
小厮忙道:“不远不远,待小的去街头雇辆车儿来,一会子就到了。”
贾环仍是虎着脸,催促道:“不必了,既然不远,我们就走着去。你带路。”说着就揪了这小厮的衣领,令他前面带路。
这小厮口里连连应是,待贾环松了手,便忙不迭的向前跑开了几步,一边被他不断紧紧催着,一边想,这贾家的三爷好大气势,一沉下脸来,叫人看着就心慌。
两人转出宁荣街,一路上过了三条大街,方到了这小厮口中所言的春风楼。那小厮累得气喘吁吁,贾环的额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只是还能维持着与身份相应的风度。
他抬头看时,只见那楼头上挂着一个黄杨柏木的匾,上书:沉醉春风。遂迈步进去。
那酒楼里做佣的见是一个穿着绸衣的小少年进来,生得一副好干净齐整的模样儿,身上的衣衫鞋袜俱各打点得十分妥当,便知是个家里有些钱的小少爷来长见识了,便迎上来笑道:“小公子……”一语未了,已叫那小厮过来推开:“我们有约了,不用你。”说着引了贾环上楼。
到了一个包厢前,这小厮上前叩了叩门,待里面传出声音,问是“什么事”,方答道:“贾爷来了。”门应声开了,露出一个像竹竿一样干瘦的小厮。他看了贾环一眼,垂头道:“请贾爷进来罢,我们爷已等着了。”
贾环昂然而入,就见曾有过几面之缘的薛蟠背着光坐在窗下,抬眼向他望过来。
他一向认为这薛蟠是个逗比,此时心境有变,竟从他身上看出了深沉和神秘感。
他站在原地,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不言也不动,一样直直的对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薛蟠先移开视线,挥手吩咐道:“都下去吧。”两小厮并伺候在屋里的人一起沉默着行了个礼,一言不发的退下了。
屋子里没有了别人,仿佛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停住不动了。薛蟠突然语气慎重地问道:“你知道《红楼梦》吗?”
贾环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说道:“知道。”
薛蟠追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我国古典白话小说的巅峰之作,清代康雍年间曹霑所作,以宝黛的爱情悲剧为主线,讲述了一个封建家族的衰败,深刻揭示了封建制度的腐朽没落,反应出强烈的反封建精神……”贾环机械地背诵了几句,反问道:“你呢?”
薛蟠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他徐徐的吐出一口气,甚至笑道:“老乡啊,请你之前,我可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挣扎。就怕你不是穿越的,结果不只认不了亲,还白白暴露了我自己。你说你要是重生的,或者是异世界穿来的,万一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物,东方不败什么的,那不就坏菜了。”
“东方不败?什么东方不败?”贾环有些适应不了他突然而来的热情,却仍是敏锐的抓住了一个耳熟的名字。
薛蟠比划着:“不是,那个绿□□站上经常有这样的文,武侠人物穿越到红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