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坐到了妆镜前,叶清潭愣住了,镜里的人是她吗?
清秀雅静的瓜子脸上,粘着一团团黄色花粉,头上的珠钗环佩乱七八糟。身上的衣裙满是褴褛还溅着泥土……
哎呀!她暗叫不好,这个模样刚才被他看见,真是羞死人了!她对他的样子并不讨厌,还有种淡淡的期许。
夜已经深了,她端着铜盆不知要去哪里打水净脸,只好又返回屋里,扯过汗巾在脸上抹了抹,妆镜里的人顿时像个花脸猫。她对镜傻笑,算了,不洗也罢。重生的喜悦掩盖了眼前的不快。
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的人,应该比檀香寺的尼姑们好相处吧!尼姑虽不理红尘情事,却也有诸事纷争的时候。她这个常年不出一分香油钱的女居士,除了主持师傅宽待她,其他的尼姑只会看她碍眼。她求她们行脚经过江都时帮她带信去,每次都说没找到那个人。
想到那些委屈无奈,仿似就在昨天。对,就是昨天,昨天那个人来了。她正在半山腰上摘茶叶,猛然看到那个人,她怔住了。那个人左手挽着一个贵气妇人,右手拉着一个娇气的小妾,指着漫山的茶树诗性大发,吟了几句,两个妇人鼓掌叫好。那个人瞥了她一眼,厌弃地带着两个妇人往山顶去看风景了。
他已经不认得她了,或者他不想认得她,她成了他眼里嫌弃的垃圾。她失魂落魄地走下山,望着山脚那潭清水里映着她容颜已逝的脸,她一恍惚间跳了下去……
哎!为谁消得人憔悴,香肌瘦尽宽金缕……叶清潭在床上翻覆了几次终于睡着了。床很厚很软,还有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她睡得很沉,很香。晨光洒进房里时,她还沉在酣梦里。
“……真是不懂规矩,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少奶奶了,一个院子住着,是给大少爷脸面,这会子都不起床给大少爷和大少奶请安……”
尖细的声音刺进耳里,叶清潭睁开眼,床帐上悬下来的七彩香囊映入眼帘,让她猛然意识到是在方家新房,她已是方家新妇。
叶清潭打开门,杜若忙笑着迎上,“大少奶奶起身了。”
“有什么事吗?”叶清潭终于看到了杜若的模样,五官稳重,身量稍微粗壮了些。
“没什么事,银霜想请大少奶奶过去姨奶奶屋里喝早茶。”杜若笑得有些尴尬。
叶清潭望向叫银霜的丫鬟,细柳似的小腰,眉眼清淡,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令人讨厌。她心里暗笑自己,不能容人,说明修为还不够。不过一个小丫鬟,犯不着和她计较。
银霜受不了叶清潭的目光,双唇呡了呡,朝杜若翻了一个白眼。
“你回去跟你们大少奶奶说,我一会收拾好就过去。”叶清潭转身进门,听到身后杜若喊半夏把准备好的净脸水端来。
半夏拎着一个金釉梨形大嘴壶,一手抱着一个小口的密花竹篓进来,“奴婢半夏,见过新大少奶奶。”
杜若捅她胳膊一下,她马上改口,“奴婢嘴拙,说话有不到的地方,还请大少奶奶责罚。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叶清潭估计半夏也就十来岁的年纪,说什么错话她都不会和她计较的。“辛苦你们在我屋里当差了。”
“不辛苦,在屋里当差要比在外头当差强多了。奴婢以前是厨房刷锅洗碗的,总是笨手笨脚的打烂东西,没少挨罚。昨儿早上大少奶奶把奴婢调到舒园当差,还赏了奴婢新名字,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叶清潭听得糊涂,半夏马上意识到又说错话了,自己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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