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的时候,我自信地选了一首高难度的曲子,行云流水地弹完,以为一定能完胜那些“班德瑞”和“克莱德曼”,一转头,却望见中年男人那张意兴阑珊的脸。
再仔细一看,其中一位正出神地望着漂亮女生。
心中一黯,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这毛病永远改不掉。
会所里演奏,要的就是“秀色可餐”,至于演奏,不过是个背景音乐而已,有声有色已经上佳,谁会在乎我的演奏水平?又不是钢琴比赛喽。
行政助理用“请您等候通知”这样最客套的回复送走了我。
就凭那两个“评审”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回是没戏了。
要论赏心悦目,我又怎么能比得过那些娇嫩柔美的音乐学院姑娘们。
走出那个充满着艺术气息的通道,推开洁净的玻璃门,我又重回喧闹的大街。
转头望了望门上的“雅序”二字,恨恨地暗骂:雅个屁!
门庭的引导姑娘没听清,关心地问:“小姐您说什么?”
我尴尬。像我这么气质高雅的人,说粗话终究是不太好的。红着脸道:“雅各布,我说刚刚有个雕塑,好像作者是雅各布。”
引导小姐也被我说愣了,她哪里会知道里面那么多艺术品的来历,顿时觉得我很有艺术修养的样子,夸道:“涂小姐果然是学艺术的。”
我内心一阵窃喜,顿觉心理十分舒坦,我就是这么容易自我开解,走人。
回到家,康子歌的车子不在、阳台安静、窗帘低垂,反正,看上去不在家。
心里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我现在住的这房子,不会已经变成他的了吧。毕竟他有个很厉害的律师,他自己又有很厉害的背景,连陶炼和他的丽娜都只能忍气吞声,要欺负拿捏我这么一个人,实在易如反掌。
书房的电脑还在,擦擦干净打开,竟然没有停网。
浏览了半天租房网站,挑了两家,拿起电话想联系,突然发现手机也停机了。
别的都可以没有,手机怎么能停机?万一医院打电话给我呢?万一学校找我有事呢?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那什么“雅序会所”的老板慧眼独具回心转意让我去兼职呢?
我都需要电话啊!
赶紧上网交了两百块电话费,然后赶紧把页面关掉,避免自己看到余额。
看到余额,我会晕过去的。
刚充上话费,手机里突然拥进来好几条短信,全是关机时的来电,打开一看,陶炼的最多,还有几条陌生来电。
手一颤,不知道这么急找我什么事,难道是房产过户还得我签字?
赶紧回了电话过去,陶炼却态度极差,首先指责了我昨天在买卖房产时的不配合,其次就是通知我,上午康先生的律师已经将手续办好,房子和我没关系了。
我觉得陶炼已经完全丧失了风度,事业的失败真的可以让一个男人变到气急败坏,想想都觉得无聊。
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过了五年,我不为陶炼的变化伤感,倒是有点为自己的付出不值。他不值得我再多给一个字,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从此,我与陶炼将完全行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