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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的明军总算得到了一时片刻的喘息,他们看着城下静默无声的后金士兵发出一阵无声的耻笑,也顾不得伤感,抱着各自的武器靠在城墙的垛口后贪婪的休息起来,这大概就是忙里偷闲吧,只是这忙里偷闲是用命在偷闲。
刚才后金的冲击实在是太猛了,他们不但折损了一部分弟兄,手中可以用来守城的物资除了人已经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就连城中营房、粮囤、伙房的砖石门板,马棚的柱子也全都被拆了下来,用来攻击刚才攻城的后金士兵了,要是再拆就得拆城墙了,他们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皇太极眉头紧锁,看着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巴泰一脸的震怒,他突然飞身下马冲着阿巴泰的面门就是狠狠一脚,声嘶力竭的骂道:“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阿巴泰像个皮球一样在地上翻了几个骨碌才止住了身形,刚才咔嚓一声他的两个门牙已经被皇太极当头踢断,此时就含在他的口中。
大汗盛怒,没有人敢上前求情,即使是他的亲兵也不敢上前把他搀扶起来。
阿巴泰忍住心中的惶恐,像条丧家犬一样匍匐着重新爬到皇太极的面前,抬起血流满面的脸,哀求道:“大汗息怒,大汗息怒,大汗息怒!不是将士们不惜命,实在是城中的明匪太过顽强。他们滚石檑木金汁儿层出不穷,就连那滚红的大锅都扔下来了,将士们实在是抵挡不住啊!”
皇太极冷哼一声一脚把阿巴泰踢开,看都不看他一样,指着城下哀嚎的后金士兵们愤恨的说道:“弓箭手们,给这些后金的勇士们一个痛快,萨满师们会引领他们回归祖灵,愿他们永生!”军心已经开始出现了涣散,现在唯有当机立断杀死这些始作俑者才能稳定军心,兵败如山倒的场面他是最不愿意见到的。
那里边躺在挣扎的人群中,毕竟有自己朝夕相处的亲兄弟,得到命令的弓箭手虽然心有不舍,但他们也不敢抗命,只得含泪忍痛毕着双目发出了手中的弓箭。
飞箭入麻,一些原本不用死的后金士兵来不及挣扎着跑出来,便命丧在乱箭之下。他们没有死在明军的手里,却戏剧的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皇太极面若寒霜,他的心在滴血,他没想到一座小小的界岭口竟然让他折损了一万多的士兵,这几乎占据了此行一半多的伤亡数目。
他往冷口和义院口的方向看了一下,见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长城的烽火也点燃了这么久,不但这两个距离界岭口最近你的明军据点没有派兵前来支援,就连抚宁卫和山海卫这两个卫所也毫无动静,他的心中长舒一口气,看来那暗线还是起了作用了。
他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些,心中合计着,虽然此次用计暗算了一把袁崇焕,可一旦暗线暴露,势必会动摇崇祯那刚起的杀心。作为最高统帅的他此刻必须得想出个办法,既要把伤亡降到最低,又要迅速的过关。否则再这么僵持下去,即使有十万大军也是对他大大的不利的。
就在皇太极心乱如麻,毫无头绪的时候,他的高级幕僚范文程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大汗,咱不手握那么多大明的子民吗?既然他们已经归顺了,现在就是他们报效我后金的时刻,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范文程早就忘了自己也是个汉人了,故意把那些掳掠来的汉人说成是归顺的,以此来显示后金的正统。其实除了一部分软若无骨的汉人以外,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被逼无奈才跟着后金的军队北上的。
皇太极一听两眼直冒精光,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此计果然毒辣,明军杀起后金士兵来不眨眼睛,难道杀自己的同胞还不手软吗?
“好,好,好!先生果然是栋梁之才,此次若能力挽狂澜,回到盛京我定会大赏于你!”皇太极喜上眉梢,脸上全然没有了丧失士兵的哀痛,“来人啊,传我的命令,挑出汉人中的那些老弱幼童,让他们冲在前边,这样一来,守城的明军必定会投鼠忌器,我后金此役,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