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老爹终于被滋生的心魔击倒,陷入了惊癔之中。
听完这段往事,宁小闲久久不能言语。
她和长天费尽苦心走到了最后一步,结果却折在一个当年卑微至极的凡人孩童之手。这难道是该死的天意,难道是天道不允许长天复出?
她强压下心底的情绪,冷静道:“取走南明离火剑的修士,是哪个宗派之人,面貌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老头子不知道。对他来说,神仙就是神仙,神仙也只是神仙而已。”涂尽这话说得有些拗口,却是事实,修仙者的世界,凡人如何能窥见?“至于面貌,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他记不清楚了。哪怕是魂修,也不可能将他已经遗忘的事重新翻出来查看。”
就是说,这线索又至此断绝了?
正说话间,车辆停了下来。这支长途跋涉队伍终于抵达了暂时的休息地。
宁小闲抬了抬手,往蒲老爹身上三处穴道打入银针,随后将一枚药丸交给身边人:“一个时辰后喂他吞服此药,癔症自解。你们先去休息吧,我要一个人呆会儿。”
这三枚银针甫一入体,蒲老爹眼中的惊恐之色立刻消散了不少,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下来,眼皮子微耷,看起来昏昏欲睡。
众人都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扶额站了起来,晃进神魔狱中。长天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了,她不放心,得进去瞅瞅。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果然有道理,因为底层很暗,居中坐着的那个身影虽然仍是稳若磐石,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萧索和黯然。穷奇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长天一直闭着眼,直到她走到近前,才低声道:“丫头,我心中好难过。”
壁上的灯光照在他完美无暇的侧面上,落下一片投影,居然脆弱得令她想哭。他身上的缚龙索蠕蠕而动,发出唏嗦的响声,提醒她眼前的人正无时不刻忍受着琵琶骨被刺穿、神力被汲取的痛苦。然而她用尽了一切办法,都不能将他救出来。
她真的无能为力了。
她惟一想做的事,就是倒在他怀中号啕大哭,可是她却又不能这样做。他才是那个最需要被安慰的人。
所以她强自收摄心神,伸出指尖,轻抚着长天的面庞,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淡定、更有说服力:“南明离火剑乃是神剑。这样的宝物出世,必然不甘于平凡。我们接下来多方寻访,必然能再寻得蛛丝马迹!”
长天一动未动,没有吭声。
“南明离火剑已经问世五十年。你不是说过么,这种宝物非福缘深厚之人不能承受,否则就是误主、害主。当年取走神剑那人,未必就是什么大能,除非有逆天的运气,不然就算他将这东西雪藏起来,冥冥中这宝物也会落在高人手里。世界上庸庸碌碌之辈如恒河砂数,然而称得上高人的,大概是千里挑一。”她笑了笑道,“要是若在高人手里还好办些,这选择面骤然缩小了千倍。就算是朝云宗的白擎掌门得了,是偷也好是抢也罢,我们都会想办法弄到手。”
她像是越说越有干劲:“我们明天就启程返回隐流,让鹤门主再拨划一批妖怪到我手下做事。我打算以骈州钱庄为基础成立商会,养蓄实力的同时打探南明离火剑的下落……”
“宁小闲。你还没有死心么?”长天突然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我累了。”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从未有过的颓废和疲惫。她的心口突然疼得厉害,像心尖儿被人使劲儿揪住,用力一捏就捏出许多苦水来。她听到自己古怪地笑了一声道:“没有。约定好的事就一定要完成,没将你救出来之前,我可不会死心!”
长天长叹一声,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膛上:“可是我累了,它都已经快跳不动了。”
她鼻中骤然一酸,眼眶就已发热,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少诳我了,还当我是初出清水村的小姑娘么?你的心脏本来就不爱运动,它十个时辰能跳一下就不错了。”这个时候,她真宁可他是原来那样高冷的模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a href='javascript:void(0);' class='recommendBtn'>推荐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