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初梦见过谢老爷,见过扶瑄公子——”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初梦却自花径中跑来了,一路狂赶只促得她气喘吁吁又惊起了咳,正以手抚膺极力平息着气息。扶瑄见她因急行而涨得通红的脸上,血丝道道分明,瞬时怜惜得没了脾气,道:“你怎么来了?”
“回公子,启禀老爷,赵姨娘……姨娘那处得知了王苏之公子负伤的消息,正哭得凄厉……我怕姨娘身子受不住,便来寻公子过去劝慰他。”
“我去罢。”谢安冷冷睨了一眼扶瑄,又道,“你随这小丫头回屋苑歇着罢,好自反省。”
“可……”
“公子,我们回去罢,姨娘那处有老爷去了你全然可放宽心了。”
“锦庭去了么?”谢安问。
“回老爷,已然过去了。”
谢安微微仰首,深深地凝了扶瑄身侧这娇小玲珑的小丫头一眼,哼笑一声,便与张炳一道朝赵姨娘那处去了。
扶瑄与初梦回去的路上,扶瑄只沉郁着面容,低垂着长睫,初梦小心地侍在她身侧,不时抬眼打量扶瑄形色。日光收入卷云里去,透着闷闷的光,二人一路无话,快至长公子屋苑时,扶瑄低叹了一口气,道:“方才之事,多谢你了。”
“嗯?”
“方才我与父亲正剑拔弩张,倘若不是你来,我与父亲已是正面相冲,后果不堪设想。”
“初梦不过是恰巧过来通报罢了,幸而赶上了。”
“赵姨娘那处,亦是你将苏之之事捅过去的吧?”
“啊……是……”
扶瑄又叹了一声,抚了抚初梦仍是涨着气血的小脸:“辛苦你了。”
“你不怪罪我冒然便好了。初梦亦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侧,可相较而言,王谢世家此刻已然伤损了苏之公子,倘若你再与老爷交恶,便更给了外人可乘之机了。我想着,王谢世家这般的大家族,从外头攻来,一时是难以溃败的,独独怕中内自乱阵脚,从内而溃。权衡之下,便只好委屈了赵姨娘了。”
初梦说时,扶瑄自怜爱地凝着她形若桃瓣的眸子,愈凝愈是喜爱,待她说罢,他已迫不及待将她搂入怀中,吻着她的香发,道:“嗯,多亏了你,我们进屋罢。”
初梦抬头望了望云层中隐着的日头,道:“该可领午膳了,你先进屋坐,我去灶房那处一趟。”
“你饿了么?”
“我倒不饿,我怕是你饿了。”
“我也不饿。”扶瑄道,“陪我一道回屋坐一会可好。”
“好。”
即便屋外在闷热,卧房内总是丝丝凉凉的清爽,广藿香的气息自古青玉香炉内袅袅腾出,窗外有几枝木槿花先色夺人映入屋内,木槿花朝妍昔落,循环不息,如生命轮回往复。
初梦替扶瑄沏上了茶,道:“前时你走得急,还有好些话未听我说完。”
“前时是我起了性子了,辜负了你一番周全之心。”
“大抵前时王苏之公子出征后,老爷们便想及了今日之事,老爷们太是了解你了,故而才定下那般禁令规矩。如今你冷静了细细想来,可有觉着整件事当中有何处不妥?”
扶瑄提过壶也替初梦斟了一盏,又低饮了一口,沉思片刻,道:“如今想来,处处皆是疑点,倘若我冒然去了北境征战,倒更中了司马锡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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