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姑娘之间小仆不甚了解,小仆通常在前院做事,主人们之事小仆也不敢打听。但……偶见几回初梦姑娘在花园中以泪洗面……”
这个回答倒也符合桓皆试探,倘若他样样回得详实倒显得不真实了。桓皆便问:“以泪洗面是为何?”
“小仆不知。”
“你不是与初梦姑娘私交甚好么,怎会不知?”
“不过是小仆想报初梦姑娘恩惠罢了,初梦姑娘平日未敢与小仆多有交集。”仆从压低声道,“初梦姑娘如今在府内名声不好,她自己亦是处处当心,唯恐留人话柄,今日似不得已,才来寻小仆,叫小仆帮她这个忙,初梦姑娘有所托,小仆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她名声不好?”桓皆笑笑,“那你又如何看待她?”
“小仆不敢说。”
“但说无妨。”
“请公子务必帮着小仆保守秘密。初梦姑娘那样的水灵女子,扶瑄公子欢喜,小仆自亦是欢喜的……”
这话烘得桓皆心中虚荣心更盛,心情瞬时便如这腹中琼浆一般融作炽火撩着他身心,不知不觉便加快了步子只求快些一解相思欲火,可走着走着,不禁渐渐心中生出了疑惑,这小径愈发漫长,漆黑黑似走不到尽头,而脚下亦是愈发崎岖,碎石乱草随步渐起,走得愈发艰难起来。
“还需几时才到?”桓皆问。
“此径平日行来不长,不过夜间行来照明不足,公子心焦又才觉得漫长。但此径是最避人耳目的,请公子稍安勿躁。”
“究竟还需几时?”桓皆加重了语气。
“公子稍安,大抵小半柱香便好。”
桓皆心中有些退却了,又骑虎难下,只好随着那仆从接着走。
少时,只前目之所及处渐生了淡淡光华,橙橙暗暗的朦胧一片,林中风一起,那火光便淡淡随风摇曳,再走近些,才瞧清是些许围径大抵一人怀抱的灯笼,正高悬与屋檐下随风轻摆。此处依旧高墙森严,但似乎的确人迹罕至,不论屋内外半点人声也听不到。
仆从在幽暗处立住了步,道:“公子,前头那屋乃乌衣巷内储冰的冰室,如今五月还未到存冰之时,那里且空置着,也无人烟,公子请去那处,初梦姑娘已在里头候着公子了。”
还未等桓皆回应,那仆从已然退身而返,掩身入了密林不见踪影了。桓皆眯起醉眼望着十步之遥那屋,屋檐之下,定睛细巧便可见灯笼上墨字正书的“冰”字,底下那扇紧闭之门,如寻常雕门恒无差别却极耐打量似的观望了许久,直至风拂乱了碎发也岿然不动。
里头究竟是陷阱,亦或是美人。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夜间的凉风若有若无地抚着微微敞开衣襟的胸怀,如那日初梦伏靠在他胸膛上,勾着柔弱无骨的纤指,若有若无地打着圈圈。
伫立良久后,桓皆还是迈步上前,推开了那扇沉沉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