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被揪起丝发的那刻已是想好,定是需反抗的,可她反抗有几成胜算仍是未知。前时扶瑄临出门前在她耳畔耳语,顺势将他卧房中收藏的防身匕首塞在初梦臂下。桃枝力气极大,初梦又大病才愈,单凭初梦徒手之力全然不是桃枝对手,可倘若亮出了刀,若制住了且罢,若是叫桃枝夺了过去……
随着桃枝取来毒茶盏,初梦臂下那秉掐丝紫铜镶玳瑁的匕首随着她臂微微挪向外沿,她已警备,箭已上弦,蓄势待发。
说时迟那时快,桃枝手中的茶盏已抵到了唇边,却自屋外传来一声熟稔而陌生的男音,有些漫不经心,更有些洒脱逍遥。
“小姑娘,来照顾初梦呢?”
桃枝猛然回头去望,只见放勋一袭轻盈如风的蓝靛色衣袍扬在大雨中而来,他不打伞,可雨点未在他锦袍上留下多少水渍斑迹。
“放……放勋公子……”桃枝睖睁着眸不敢置信,手忙脚乱撇下那茶,松了那揪着初梦丝发的手,“放勋公子怎么来了?”
“我受扶瑄公子所托替他来照料初梦。”放勋抿唇而笑,笑容仍是款款。
初梦在床榻上闭眸而听,心中只觉一惊。
放勋转而凝着床榻上躺着的初梦,只见她臂下极细微的动了动,似有一秉细长扁平的物件缓缓向内收了收。
“哦……如此啊……”桃枝形容大不好看,“扶瑄公子大抵不知,赵姨娘那处已有人差遣桃枝过来照料初梦姑娘了。放勋公子你也瞧见了,初梦仍未醒,只需桃枝一人便够了,又道是初梦是扶瑄公子屋苑之人,放勋公子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诸多不便,不如桃枝照料为好。外头大雨,请放勋公子回去罢。”
“哦?”放勋玩味一笑,足下定定地如生了根般纹丝不动,“方才我在外头瞧小姑娘捧着初梦脸是要做何呢,需不需放勋一道帮忙?虽初梦姑娘身子清瘦,但桃枝姑娘年纪毕竟小,倘若要托人抱人的力气活,放勋身为男儿力不能辞。”放勋说罢便将那道似清澈非清澈,似游戏又非游戏的目光投射在床沿一旁那盏茶汤淡黄的茶上。
桃枝被他那对洞悉深邃的眸子凝得一个激灵,有意无意去遮了那盏茶,道:“不劳烦放勋公子,方才桃枝进来瞧见初梦姑娘颈下软垫松动了,便抱起她头帮着垫衬了下。太医似乎言说她是颅脑内淤血的毛病,故而那软枕软垫马虎不得。”
“桃枝小姑娘倒很是会照顾人呢,正是瞧了,放勋那处有一名婢女,名唤云澄的,理疗揉穴总是做得不尽人意,放勋也不懂,今日可算是碰上大师傅了,劳烦桃枝小姑娘不吝赐教,教教放勋那处的蠢婢女可好?”
“那是自然,我桃枝侍奉扶瑄公子多年,并非我吹嘘,府里未有婢女比我更识体贴照料的。”
“妙哉妙哉!择日不如撞日,桃枝小姑娘当即便去教学可好,放勋怕我那处的蠢婢女生性懒散,倘若不趁热打铁来学,过几日更提不起兴致了。”
“这……此刻不行!”桃枝似觉察了自己方才有些得意过头,瞬时收了飞扬神采,声音亦转作肃然,“此刻桃枝受赵姨娘所托来照看初梦姑娘,有使命在身,还请放勋公子先回去罢!稍后事情毕了,桃枝自会过来。”
桃枝那话虽然声音尖利,咄咄逼人,可全然压不住放勋的气场。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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