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等到这一天,只是他的若兰姐姐却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当初他无能为力,无法保护若兰姐姐,可是如今她的女儿,他就算是倾尽所有,也定当护她周全!
应莲烟皱起了眉头,“我听人说我母亲极为美丽,温家主可别是认错人了。”她很是有自知之明,相府几位小姐之中,也唯独能与应如若一较高低罢了。
便是应若水虽然木讷些,可是单纯论样貌,却也是比自己要高出一头的髹。
温詹闻言哈哈一笑,“女大十八变,你回头定当也会像你娘那般美貌的,难不成我还能认错了亲不成?”
自然,如今自己可没什么好让人图谋的,温詹不会无缘无故地认下自己这个外甥女的。
只是……应莲烟抬起了眼眸,眸色中带着几分冷静和深远,“温家主想必知道我此时处境,难道就不怕吗?”
若是之前未见应莲烟前十分的疑虑,见到应莲烟后消去了九分,那么此话一出,温詹最后的一分疑虑也都化作云烟消散了。
“温家儿女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我又何惧之有?”
应莲烟最后的顾虑也尽数消去,看着温詹那带着几分期望的眼神,她张口道:“看来温家主没认错人。”
和自己脾气相投,她倒是有几分待见这个来得莫名其妙的舅舅了。
始终没听到应莲烟唤自己一声“舅舅”,温詹未免有些失望,只是看她到底是承认下来,最终却还是高兴的。
“丫头你放心,温家现在虽然已经不在朝堂之上,可是却也绝不容小觑,既然你想动手,那不妨玩一把大的。”
应莲烟摇了摇头,“这仇,我自己来报,若是有需要,我自然会开口,不知温家主可否出去,我要换衣服。”
她指了指胳膊上依旧潮湿的衣袖,脸上却带着几分坚决。
温詹没想到应莲烟竟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只是被拒绝他并没有失望,反倒是为若兰姐姐感到高兴,有这样一个女儿若兰姐姐在天之灵,也许会露出一丝笑容的。
再度回到宴席间的时候,众人正在说话,庄明华不知怎的缠住了薛金莲似的,一直围绕在薛金莲问个不停,薛金莲虽然脸上还带着笑意,可是却有淡淡的厌恶。
应莲烟想,要是自己没有猜错,这庄明华是替自己的兄长投石问路来了。
临平侯世子柳荣竹正偷偷打量着应如雪,目光中的灼热犹如沙漠里的烈阳,能烤焦了这大地,而他身旁世子妃柳馨月却好像根本不关心丈夫的举动,正在与柳采蓉说笑,眉眼间颇是有几分生动。
“莲烟姐姐这身衣服真漂亮。”
正在说话的众人无不是望了过去,却见应莲烟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雪花小毛皮袄,衣角处是几朵墨兰,肩上披着一件毛色极为顺滑,一看便知道是上品的银鼠坎肩,头上原本的百合髻也已经换了,不过是挽着随常的云髻,发髻上随意簪上一枝赤金匾簪,她向来是习惯玉簪的,只是这赤金匾簪却是毫不损她清秀气质,除此之外别无花朵。而腰下则是系着杨妃色雪花绵裙,行动处带着几分弱柳扶风的婀娜感,一时间却好像不再是原本那个清秀佳人,而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一般。
绕是应如雪,看到这般打扮的应莲烟,嘴里也不由迸出了一句夸赞之词,却是咬牙切齿,“没想到,三姐打扮起来竟是这般漂亮。”
她身旁楚赫收回了目光,他就知道,应莲烟绝非是寻常的女子,这般容貌,即使比不得应如雪京城第一美的容颜,却也是数得着的。
温詹落后一步过了来,看到应莲烟这般打扮的时候,他竟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
三十多年前的若兰姐姐也曾经这般打扮,一模一样,便是一颦一笑都像极了。
“温家主这是怎么了?”庄明华很是不解,为什么男人看到漂亮点的女人就会这般神色,二伯是这样,便是这磊落出尘的温家主也这般。
“楚三小姐这般楚楚动人,温家主看动了心也不无可能,我们大昭向来都是……”
“住口!”温詹忽然间厉声一喝,却是吓得万俟琳儿不小心咬着了自己的舌尖,脸色很是不好看。
“窈窕淑女正是破瓜年纪,这倒是让本督想起十多年前的一项旧闻,长公主自幼许是更清楚些,毕竟,长公主是见过那人的。”
楚煜忽然开口,众人这才发现,长公主神色中带着几分惊诧,似乎不能相信自己所看似的。
她良久才反应过来似的,点了点头道:“太子爷熟于掌故,没错,三十四年前,莲烟的母亲也是这一身打扮,本宫当时才四岁而已,可是却记得极为清楚,当时的云夫人,惊为天人,便是父皇都夸赞应大人好福气,竟是娶了这么个才貌兼备的夫人。”
说罢,长公主却是看向了温詹,“莲烟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衣物,温家主这里何以有云夫人当年的衣裳?”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温詹,只是看到那一双眼睛中的激动和欣喜之时,那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应大人的夫人便是三嫂的母亲吗?怎么好端端的又出来一个云夫人?你们还真是奇怪,不都说大周礼法最是森严么?难不成除了平妻之外还能有两位夫人同时存在不成?”万俟琳儿神色中带着不解,以及几分嘲弄,看应如雪脸色很是不好,她不由关怀道:“三嫂你神色很差,怎么了?”
应如雪脸色不能再差,她没想到应莲烟的身世竟是会被揭开!
在场的人莫不是京城勋贵,皇室子弟,这等消息传了出去,母亲苦守了十多年的秘密那就成了一场笑话!
“我,我……”她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温詹却是没有看见她张口一般,看着长公主道:“这身衣裳,是家姐昔日在家的时候最喜欢穿的,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缝制的。”
所以,他故意拿这件衣服来试探应莲烟,只是却不想应莲烟早已经猜出了自己的用意,没有拐外抹角而是和自己一番畅谈。
只是畅谈的结果温詹并不是十分满意,应莲烟认了自己这个舅舅,可是却并不唤自己“舅舅”,好在自己还能借这个机会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谁知道是不是那云夫人无意间知道了温家主你姐姐的设计,偷了去的呢?”
万俟琳儿藏不住话,顿时被皇甫煜呵责道:“住口。”
只是这呵责声却还带着三重奏,竟然是皇甫镜皱着眉头,神色中是显而易见的恼火。
万俟琳儿很是委屈,她说的是实话嘛。就算是都姓云,就算是衣服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也不能证明应莲烟的母亲就是温詹的姐姐呀!
而且长公主三十多年的记忆也可能有误呀,自己明明说了实话,为什么还要被他们呵责?真是太没天理了!万俟琳儿越想越委屈,只是想起皇甫煜的手段,她却又不敢声张,只是狠狠的瞧着应莲烟,恨不得眼神都是毒火,能将应莲烟烧死似的。
要不是因为应莲烟,自己何至于当着众人的面受到皇甫镜和丈夫的双重呵责!
一直颇为安静的岳三小姐岳灵歌打破了这尴尬和僵硬,“哥哥,我记得祖母经常跟我们提及云夫人的,祖母说云夫人是个最温柔不过的女子,又天赋异禀很是擅长女红,经常自己做衣服,便是当初镇南公夫人的女红都是云夫人一手教导的呢,祖母经常要我向她学习呢。只可惜云夫人芳华早逝,我生的晚未能得她点拨。”
岳灵歌话中透着遗憾,却是将事情说得清楚,长宁侯太夫人可以作证,云静辰擅长女红而且性子又好,绝不是那捉刀代笔之流。
应莲烟对她一笑,“家母承蒙太夫人错爱,是她的幸运。”
“看来,本宫倒是要恭喜温家主和莲烟了,亲人重逢,还真是欢喜事一件呢。”
长公主笑着开口,却是有敲槌落音之意,谁若是再敢怀疑应莲烟的身份,云静辰的身份,便是和长公主过不去!
在场众人,甚至大周千万黎民百姓,却又是谁敢呢?
“恭喜温家主,没想到这小小宴会倒是能让温家主找到失散多年的外甥女,只是今日这宴会到底是小了些,认亲可是大事,未免寒酸了三小姐。”
温詹闻言不由笑了起来,“我温詹无后,莲烟便是温家未来的家主,谁敢小瞧与她!”
此言一出,便是应莲烟也愣了一下,温詹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的,适才在那小楼里不过是试探罢了。
只是如今他当着众人的面却是将整个云州温家都许诺给了自己,分明是要做给应如雪,甚至安平侯看的!
你应如雪有当朝将军安平侯这个舅父,我家丫头却也有温家整个家业依靠!
“舅舅这般,就不怕我把温家给毁了不成?”一声舅舅终于喊出声来,应莲烟神色间有些俏皮,温詹却是眼角一酸,带着湿润。
“毁了就毁了,只要你高兴就好!”温詹这话里,分明是将这个温家都交由应莲烟发落,她若是喜欢可以让温家蒸蒸日上,若是不喜欢,便是将温家家财散尽他温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众人闻言莫不是惊讶,怕是此时此刻,应莲烟便是这九州大陆最为有钱的闺中小姐了。
出身相府,丞相嫡女,其母曾是名动京城的云静辰。
长公主青睐,宣武帝册封的莲烟郡主。
舅父是云州温家的家主,祖上是沐国公,富可敌国的存在。
这哪一项都是让人羡慕的存在,可是应莲烟却是三项集于一人,这世间却又是哪个女子能及得上她?
应如雪几乎是红了眼,她没想到自己婚后这最是隆重的宴会,竟然一切都是给应莲烟做嫁衣裳!
广袖之下,她几乎拧碎了手中的锦帕,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了。
应莲烟却是眼中带着盈盈笑意,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不屑似的,这让应如雪更是如坐针毡,最后竟是怎么样离开的都不知道。
“人都走了还看,难道你想要追到四皇子府上去不成?”看着目光恨不得将楚赫和应如雪的马车吃了的丈夫,柳馨月口气之中满是嘲弄。
“你胡说什么,那是你表姐!”
柳荣竹语气中带着恼火,狠狠瞪了柳馨月一眼。换来的却是柳馨月不屑地一笑,语气中都带着冷意,“那是我表姐不假,可是她也是四皇子妃,如今是楚赫的女人。”
靠近了柳荣竹几分,她轻声在他耳边道:“柳荣竹,你好可怜,那么喜欢应如雪又如何,可是如今她却是要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想到这个是不是觉得很心痛呢你?”
看着柳荣竹那几乎不能再黑几分的脸,柳馨月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让柳荣竹几乎不能忍受,一下子掐住了柳馨月的脖子,“够了,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给杀了!”
“杀了我?”柳馨月笑了起来,“临平侯府再多一条人命也不过是家常便饭了而已,只是柳荣竹,你敢杀我吗?”
柳馨月率先下了马车,向自己院子里走去。
若非是为了看那人一眼,她怎么会和柳荣竹一道去参加云府的宴会。自己的枕边人,真是能让她恶心死,没有一点男儿气概,却不知这般人还活在世上干什么。
柳荣竹愣愣地坐在马车里,良久才下了马车,对着车夫厉声呵斥道:“若是敢把今日的事传出去,小心你的小命!”
车夫唯唯诺诺答应了,他才不傻呢,能在这朱门大户谋一份营生实在不易,自己又怎么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虽然每次世子妃都会和世子争吵的,可是这次世子却是更加恼怒了些,那模样真的好像是要杀人似的。
车夫的预感似乎得到了证实一般,柳荣竹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柳馨月的悦园。
柳馨月正在卸妆,看到柳荣竹到来冷笑了一声,“你们都下去吧。”
伺候的丫环们都知道,世子和世子妃似乎总是争吵,虽然总在人前和夫人面前扮演恩爱形象,可是每每人后却是吵得不可开交,这次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暴风雨要来了似的。
“怎么,世子爷是想要跟我争吵吗?我奉陪。”
柳馨月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柳荣竹因为当初简灵珊的引诱而对自己也嫌恶起来所以从不曾和自己圆房,这是她所庆幸的,至于临平侯夫人想要抱温子,那就等着去吧,这个问题她从来不在乎,就算是娇艳的妾氏和丫环往这边塞也无所谓。
只是她还是害怕了,楚煜对应莲烟今日虽然很是平淡,可是不知为何,柳馨月总觉得不一样了。
当初的太子爷会戏弄应莲烟,那时柳馨月虽然恨不得被调戏的人是自己,可是却并不担忧。可是今天,他们根本没什么交集,可是却又让她害怕了。
“柳馨月,你喜欢楚煜,对吗?”柳荣竹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后面,双手扶住了椅背,下颌抵在了柳馨月的额头上,力道之大根本容不得她逃脱。
被戳破了心事,柳馨月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只是她很快掩藏了起来,“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卑劣无耻?喜欢有夫之妇不成?”
她出口恶毒,只是柳荣竹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一手掐住了她的下颌,看着镜子里的姣好面容道:“是呀,你不卑劣,你不喜欢有妇之夫,楚煜尚未成婚不是吗?你只不过是***罢了,嫁了我竟然还肖想别的男人,柳馨月你不觉得我们很相似吗?都是一样的卑劣无耻,你又有什么立场来说我呢?”
柳馨月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自己下巴似乎要被捏碎了似的,柳荣竹却是用手解开了她的衣带。
“你,你干什么!”她惊呼出声,只是还未来得及挣扎,她只感觉到自己双手竟是被柳荣竹绑到了椅背上。
“你不是说我卑劣无耻吗?”柳荣竹笑了起来,“那我就卑劣无耻好了,瞧我们成婚都这么久了,却还没有圆房,月儿你定是春闺寂寞吧?”
那一双手,似乎故意在折磨人一般,柳馨月只觉得浑身战栗,她恨不得将这恶心她的手剁了去,可是却不知为何又在期待着什么。
隔着那七流彩的暗花云锦宫装,柳荣竹的手上下游走,柳馨月强打起最后一丝精神,低声吼道:“柳荣竹你个禽兽,你给我住手!”
似乎被她骂醒了似的,柳荣竹竟然是真的住了手,只是下一刻他将那黄梨花木的座椅转了过来,面对面看着柳馨月,脸上带着不解道:“月儿,你告诉我,我们是夫妻,我为什么要住手呢?”
他一脸的迷茫,似乎是个孩子。
柳馨月几乎要哭出来了,她不认识这样子的柳荣竹,实在是太恐怖了,让她恨不得逃离,可是她根本逃脱不开。
“你帮我解开,我就告诉你。”此时此刻的柳荣竹,就好像是个孩子,她要哄骗他,然后趁机逃走。
哪怕是丢人现眼,她也不要留在临平侯府了。
“哦。”柳荣竹点了点头,伸手却是将她紫霄翠纹裙上的衣带解开,竟是将柳馨月下身的裙子往下褪!
柳馨月唬得脸色顿时一变,“柳荣竹,你在干什么?”
柳荣竹依旧是迷糊模样,看着柳馨月的眼神都是空洞的,“干什么,我不是在给你解开吗?”
她说的明明是解开自己被绑着的手,却又哪里是衣裳!柳馨月只觉得自己被糊弄了,看柳荣竹目光在自己半裸的身上游走,她挪开了目光不敢看他。
“月儿,你再不给我理由,我可就要动手了。”
听到柳荣竹说这话,柳馨月顿时一个寒颤,看着那眼眸中带着冷意的人,她苦苦哀求道:“你不喜欢我,你何必强迫我?我往后再也不说你什么了,你大可以去肖想应如雪,好不好?求求你,别动我。”
听到应如雪三个字的时候,柳荣竹眉头皱了皱,“为什么,我们是夫妻。”
他还是那个问题,柳馨月却是觉得害怕到了极致,哪怕当初她杀了自己的亲姐姐的时候,她都没有这般恐惧。
“你要为应如雪守身,这样子你才能配得上她!”她最后却是吼了出来,换来的却是柳荣竹的冷笑。
“要自己的丈夫为别的女人守身?月儿这个理由我可真是不喜欢的很呢!”
他笑了起来,神色间都是冰凉,犹如寒冬腊月的冷意,“是你要我为如雪守身,还是你要为楚煜守身如玉呢?”
他慢慢站起身来,身影笼罩住了柳馨月,看着那带着凄惶的脸色,他慢慢地趴在了柳馨月身上!
柳馨月的痛喊声几乎划破了悦园的天空,便是在庭院里觅食的飞鸟都惊走了,换来的却是柳荣竹毫不怜香惜玉的鞭挞。
“我可不就是卑劣无耻吗?”他恨不得撕碎了身下的人似的,便是清俊的脸上都带着狰狞,“想要回头清清白白的去找楚煜?你觉得有可能吗?”
他笑得猖狂,柳馨月却好像是破碎了的玩偶,在听到“楚煜”三个字的时候,空洞的眼神中亮出了色泽,柳荣竹见状不由笑了起来,“是你先得罪我的,所以……你慢慢承受吧!”
这贱女人,竟然敢这般侮辱如雪,他定是要这女人也尝尝心碎的滋味,她不是想要为楚煜守身如玉吗?那好,他偏要折磨她,让她知道究竟谁才是她的丈夫,往后还敢不敢再说污蔑如雪的话!
悦园的动静从黄昏持续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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