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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翎宇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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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锦绣这一觉睡的很沉,等再睁眼的时候,床边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即使有床帐遮挡着,窗外照进来的光芒却依旧穿过帐子照了进来,她顿时睁大眼睛,从这天色来看,时候已经不早了。

    她有些无奈地叹口气,随后慢慢坐起身子,昨晚她看着段祈煜的身影不知不觉便失了神,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她很少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这些日子每天都心思不宁,难道是因为受了伤的原因,所以分外没有精神些?

    抬手揉了揉额角,她刚准备拉开帐子,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时顿时睁大了双眼,她昨日受了鞭刑,虽然治伤的时候换过了衣裳,但在大狱那种地方又使得伤口裂开,衣服上早已沾满了血迹,段祈煜让她上床躺着,她也没想那么多,可是,现在她一身的中衣是怎么回事?!

    昨晚殿中除了她和段祈煜再没别人,别告诉她是他帮她换的衣服!

    文锦绣咬了咬牙,如果真的是他,她一定要想办法惩治一下这个色中饿鬼!气恼地叹了口气,她刚准备穿衣服下床,这才又发现一件让她更为恼火的事——段祈煜那个无耻之徒,将她的衣服不知拿到了什么地方,她现在想出去都没有衣服穿!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握紧拳头,半晌才平复了心情,唇角微微翘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慢悠悠地又躺了回去,既然他这么对待她,那么她也不用记着身份太过畏惧他了,慕翎宇既然给自己求了个南离公主的身份,那她自然要好好利用,段祈煜不是喜欢伺候人么,那他就伺候好了!

    段祈煜轻轻推门走进来,唇角立刻翘了翘,听她的呼吸,应当是醒来了,他却并没有叫她的意思,而是拎着手上的东西走到了桌案边,将食盒放到桌子上,从里面端出一盅香气扑鼻的乳鸽汤来。

    文锦绣昨日受了伤,又睡了一夜,自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此时闻到乳鸽汤的味道,她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胃里却有些空了起来,她捏紧了手指,却倔强地咬唇不说一句话,闭上眼不去想那味道,默默将段祈煜骂了个狗血喷头。

    正当她不断催眠自己不饿的时候,床帐却被人忽然拉开了,她吃了一惊,忙整个缩进被子里,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有些愠怒地看着丝毫不顾及身份体统的人,眉梢顿时拧了起来。

    段祈煜毫不在意地将帐子拉开,又将旁边的木凳拉了过来,在木凳上放了一个黄铜水盆,盆里的水带着一丝淡淡的玫瑰清香,正袅袅散发着热气,她眨了眨眼,刚刚升起的愠怒很快又变成疑惑。

    “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段祈煜将一块柔软的帕子浸入热水之中,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没有动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这样躺着,可是希望孤就这样为你净面?还是等着孤扶你起来?”

    文锦绣一个激灵,立刻坐起身来,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扯痛了背上的伤口,她面色不由白了白,段祈煜见状微微蹙眉,一把拉住她有些失控的身子,拿过一个靠枕给她靠在身后,让她坐好之后忍不住咬牙:“不知道有伤么?急什么!”

    文锦绣刚刚被他的话惊到,顺着他的动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便听到段祈煜数落她,刚刚压下的火气顿时又升了起来:“太子殿下气势迫人,奴婢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段祈煜一笑,将帕子拧出来,却又没有拧的很干,极其自然地拉过文锦绣的手替她擦手:“你这么说,倒是孤的错?”

    文锦绣想要将手缩回来,他却拉的更紧:“身为奴婢就要听话。”

    她的动作顿时僵住了,面上极快地闪过一抹恼怒,索性也不挣扎了,反正明辉殿中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他们二人,谁能知道段祈煜为她做了这些事?再说她也斗不过他,打打不过,说也说不过,他的身份又稳稳压着自己,挣扎也是无用。

    段祈煜见她不再挣扎,手上动作也快了几分:“你昨晚吃的药虽然止痛比较快,但是却并不能快速治好你的伤,今日还需再吃两次,”察觉到文锦绣因为他这句话僵了僵,他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不过你若听话,孤就将昨日的玫瑰蜜给你。”

    这话,怎么听都有种哄小孩子的感觉!文锦绣嘴角抽了抽:“殿下是拿我当小孩子么?”

    段祈煜微微挑眉:“难道不是?在孤面前,孩子和女子一样,都是需要哄的。”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看了她一眼,面上带出几分促狭的笑意:“确切来说是和心爱的女子一样需要哄。”

    他话音一落,文锦绣立刻觉得殿内的气氛更热了些,心中不由奇怪起来,慕翎宇也曾跟她说过这样暧昧的话,可是当时她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最多觉得震惊罢了,而这话从段祈煜口中说出来,却不由让她有些慌乱起来。

    段祈煜挑眉看着她,极其随意说道:“孤没有哄过其他女子,先在你身上练习练习。”

    练习练习?

    文锦绣面色黑了黑,她第一次听到这种事还需要找个人练习!

    她暗自咬了咬牙,哪里还看不出来自己刚刚又被段祈煜戏耍了一通?暗暗横了他一眼,却不发一言,任由他替她净手净面,可不知为何心跳却是越来越快,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跟一个男子如此亲密,而且还是她的“仇人”,手心的温度越来越烫,段祈煜的指尖从她手背上划过,带起一阵阵酥麻感,她迅速垂眸,将心中的异样压下,轻轻吐出一口气。

    段祈煜也不说话,手上动作十分轻柔,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明辉殿里安静无比,他想起前世的时候,她生病时自己也是这般服侍她,那时她时常害羞,时常会被他看的面色通红,偶尔会嗔他几句,他们不像帝后,倒像是平凡的夫妻。

    他的动作很快,生怕文锦绣饿的难受,为她洗漱完毕之后便将乳鸽汤端了过来,他则端起那盆水朝外走去,文锦绣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面上越来越烫,幸而他没有要喂自己喝汤,不然她一定无法这么淡定。

    他出去后,她长长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紧张了,后背出了一层的汗,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她不由抽了抽嘴角,段祈煜一定是个妖孽,还是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孽!

    凤栖宫,皇后得知段祈煜将文锦绣接入明辉殿只是淡淡一笑,似是早就知道一般,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随意地摆了摆手,殿内的宫女便忙退了下去。

    “娘娘,殿下此举,甚是不妥啊!”邬笃眉头紧皱,文锦绣是他们用来牵制慕翎宇的,如果她得了段祈煜的保护,月圆之夜他们想要再处决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皇后轻轻一笑:“有什么不妥?”

    邬笃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皇后听完扯了扯唇角:“你以为他不将那丫头接入明辉殿,我们就能处决得了她么?别说你,就是容氏倾全族之力都无法真正处决她。”

    邬笃心头一跳,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天命贵女岂是那么容易死的,她之所以跟慕翎宇约定两日之期,一来是将她留在宫中,二来便是引慕翎宇来劫狱,他所受的那一击看起来不重,但实际上已经伤了筋骨,若是他仍不自量力想要做些什么,那就等着自食其果吧。

    邬笃看了她一眼,思索片刻道:“那两日之后处决她的事……”

    皇后微微一笑:“本宫自有安排。”

    万红楼,江承远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火上烧成灰,眉梢微微拧了起来,文锦绣带着如幻奉扶鸾郡主的命令前去请弗安方丈,弗安方丈却被如幻刺杀身亡,此时主仆二人都被扣留在隐云寺,可是弗安方丈死亡的消息却没有传到京城,这是为何?

    “去备马,本公子要去一趟隐云寺。”江承远看了一眼暗卫,弗安方丈跟段祈煜有极大的关系,太子回朝,他却死了,还是由太子的婢女杀死的,这件事明显是有人设计,要知道弗安方丈的声望可是很高的,太子联合文锦绣杀了他,这绝非小事。

    但是消息却没有一点传出来,这就有些蹊跷了,有本事不让任何消息泄露,也就段祈煜做得到,难道他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他才刚刚回朝,还不足两日的功夫,又怎么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控制一切?

    他必须去一趟隐云寺看看情况。

    与此同时,隐云寺,玲珑与如幻分别被关在两个房间,她好歹是郡主,又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主动认错呵斥如幻,寺中人即使对她态度不好,却也不会特意为难,因此她的处境倒不至于太艰难。

    此时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个精致的茶杯,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如幻当然不会轻易失控,昨日她扶起她的时候在她手腕上抹了些能使人情绪失控的药粉,又趁此机会将她支出去,弗安方丈看了那玉佩定然不会耽搁,这么一来二人定会对上,那么失控之下的如幻会怎么做呢?

    她是太子派到文锦绣身边的人,只要去查,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而且弗安方丈死了,这可是足够引起大月动荡的事,她不信皇帝不重视,到时候只需推脱是她无法约束婢女才使她犯了错,给文锦绣扣个害死弗安方丈的罪名有什么不好?反正她又不会顶着这个身份过一辈子,而且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打击到段祈煜,这两个人一丘之貉,害死弗安方丈,段祈煜这太子也就做到头了!

    “这位公子,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门外突然响起小沙弥的声音,玲珑眸子闪了闪,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看她?段祈煜此时应当在宫中处置文锦绣,慕翎宇是不可能来看她的,难不成是文沐宸?他回来了?

    她顿时站起身来,压下心头的激动从窗外看了一眼,只见到一个紫色的身影,却看不清是什么人,心中的喜悦顿时冷了一半,他向来穿的都是清淡的颜色,这么说来,来人不是他……

    正当她有些失望的时候,门却被轻轻推开了,一紫衣公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走了进来,面上虽是儒雅的笑,眼底却带着几分担忧,他进来之后,小沙弥忙关上了门,玲珑蹙眉看了他一眼,随即想到他的身份,微微一笑:“表哥。”

    江承远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表妹看起来并不着急。”

    他说着目光落到桌上的茶杯糕点处,玲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有些紧张起来,江承远此人她也只是听到过,知道他与文锦绣关系匪浅,似敌似友,却并未跟他有过正面接触,而且连文锦绣都忌惮的人,她自然也是怕他看出什么。

    见他朝那茶水看去,她忙上前倒了两杯茶,示意他坐下:“表哥突然来此,不知有什么事?”

    江承远淡淡一笑:“听闻如幻刺杀了弗安方丈,我特地来看看,如幻向来稳妥,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还是有人指使她做的?”

    玲珑蹙眉:“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如幻做的事与我无关,我与她主仆一场,她虽犯了这样的错误,我却不能落井下石,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时冲动,若是因此天下人要个交代,我也不会阻拦。”

    江承远眼底越发深了几分,天下人要个交代?天下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会要交代?段祈煜若是真的把控了整件事,文锦绣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依她和如幻的情谊,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会保住如幻的吧?

    他心中划过一抹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当年在坪洲,我曾为表妹作过一幅画,不知表妹可否记得?”

    玲珑眯眸想了想,当年在坪洲琉璃阁,江承远确实为文锦绣画过一幅画,画的就是他们二人的模样,想到这件事,她心中对文锦绣越发不屑厌恶起来,明明有着太子的宠爱,大哥的疼爱,却还要跟江承远牵扯不清,真是令人恶心!掩去眸子里的憎恶,她微微一笑:“自然是记得的,表哥的画工极佳,那画画的十分传神。”

    江承远忽然笑了起来,他现在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女子并不是文锦绣,如果是文锦绣,对那幅画绝不会这样赞赏,她一向不喜欢自己画她的模样,又怎么会夸它传神呢?

    没见到她之前,他担心这件事会给文锦绣带来什么麻烦,所以忙赶了过来,然而见她第一眼便知道她有问题,她的伪装能瞒得过文家人,瞒得过扶鸾郡主,却无法真正瞒得过他,他相信段祈煜也清楚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个冒牌货,说是因为弗安方丈的事关押她们,不如说是将她们与外界隔开,一点消息都收不到,亏得她还在沾沾自喜,真是愚蠢!

    “表哥笑什么?”玲珑有些不解,看到他的笑容,她心中突然升起不安,江承远莫非发现了什么?

    江承远摇摇头看了她一眼,起身朝外走去,他来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罢了,却意外发现了这件事,偷梁换柱,这一招用的好,怪不得段祈煜敢在大殿上开口迎娶慕蓠裳,他还真是好算计!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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