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下一刻却出现在了一个具有美式风格的客厅里。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背景直挺挺的,穿着簇新的裙子,头发被编成了一个大辫子垂在脑后,她似乎很紧张,一直摩挲着自己的裙角。
一个熟悉的男人走进来了,三十几的年龄,成熟有魅力。白蕖眯眼一看,知道那是白隽。
“等会儿有客人来,你要见见吗?”白隽小心翼翼的问她。
她摇头,起身,“我上去歇一会儿,你们忙吧。”
白隽叹气,似乎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她提着裙子上楼,背影依旧美丽。但白蕖知道,那张脸上,不再有年轻时的骄傲生气了,取而代之的是瑟缩和防备。
一声门响,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这一道门当然拦不住白蕖,她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一遍又一遍摩挲着自己的脸蛋儿,带着伤感和失落。
楼下汽笛声响了起来,客人到了。
白蕖偏过头去看,汽车里走出一个人,他穿着白衬衣黑裤子,整个人凌厉锋锐,像是宝剑出鞘。他的表情淡漠,反手摔上车门,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他朝里面走去。
白蕖和他睡了这么久,却从未见到这样的霍毅。他虽然游走在黑白之间,但从来都是嘴角含笑,擅长弹指一挥间磋磨掉你的一切。但刚才这个,白蕖敢说,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霍毅了。
梳妆台前的人大概也听到声音了,肩膀一抖,捂着脸,似乎是不忍再看。
一闪身,白蕖又站在了走廊,居高临下的看去。
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对峙的意思很明显。
“她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又何必再去招惹她呢?好好结你的婚去,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这是白隽。
“不行!当初我就退了一步,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应允你。”这是霍毅,他的声音很凌厉。
“你是即将成家的人,如此任性,你是把徐家放到什么位置了?”
“徐家?”霍毅冷笑,“蝼蚁之辈,也配和我结亲?”
“你......”白隽无语,好言相劝,“徐织琦人不错,不算委屈了你。至于白蕖,我会带她去美国,你不用再过问。”
霍毅起身,斜看着白隽,说:“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谈判的,我是来带她走的。”
“霍毅!”白隽着急了,跟着起身,“她受过很多苦,现在情绪不稳定,你不要再伤她了!”
“伤她的人从来都不是我!”霍毅怒吼。
白蕖吸了吸鼻子,撑在栏杆上,看着下面针锋相对的两人。
霍毅......原来他会为了这个一无是处的“她”悔婚啊。
值了,那一辈子的“白蕖”也值了。
“小蕖儿,白蕖,老婆,你别吓我啊......”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在喊,撕心裂肺,还有些痛不欲生的意思。
医生拿来剪刀,说:“她昏过去了,我们现在只有在下面剪一刀才能把孩子抱起来。”
明晃晃的剪刀倒映着灯光,霍毅抱着白蕖的上本身,说什么也不让医生动她。
“老婆,你醒醒,你再不醒来我就拦不住了......”他带着哭腔,似乎是痛彻入骨。
医生朝护士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外面的产妇的父母拿主意。
严格意义上来说,霍毅不算她的丈夫,目前也只有白蕖的父母能说了算。
小护士匆匆忙忙的跑来,说:“产妇的母亲昏倒了......”
母亲......昏倒了......
白蕖像是被鬼压住了身一样,耳边的一切她听得都很清楚,但就是没办法睁开眼。她知道,如果她再不醒来的话医生为了救出孩子一定会在她下面剪一刀,那个时候她估计会痛死。
孩子......
“啊......”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她挣脱了压住她的鬼魂,尖叫着醒来。
“老婆......”霍毅握着她的手,有些发愣。
“你出去!”白蕖伸手推他,她现在有使不完的力气,“我自己生!”
医生看她醒来,虽然吃惊但马上恢复了镇定,招呼着护士,“快,接着来!”
白蕖瞪着霍毅,咬着牙,“你出去啊......”
霍毅摇头,说什么也不走。
白蕖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尊荣到底如何,又羞又恼,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推,“你出去!”
她生起气来力气极大,抓住他的胳膊像是要挠穿他的肉一样,额头青筋暴起,她上半身抬起,尖叫着用力。
“啊......”
“出来了,孩子的头出来了。”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
白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抓住霍毅的手继续用力。
霍毅忍住激动,抱着她的上半身,“你再忍忍,再忍忍......”
白蕖侧头,一口咬上他的手腕,“唔......”
白蕖闷哼一声,下面血糊糊的一团滑到医生的手掌里,伴随着尖锐的啼哭声响起,产房的人如释重负。
白蕖倒在床上,全身脱力,“呼......”
霍毅低头抱着她的脑袋,双手发颤,眼眶湿润,“宝贝,老婆......”
白蕖抓住他的袖子,勉强一笑,说:“你去看看......是棉花糖还是龟苓膏。”
霍毅亲吻她的嘴唇,从下到上,温柔细腻。白蕖闭着眼,温柔的吻像是羽毛一样盖在她的脸上,她像是魂魄飞出了肉身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只听见他在耳边低声说:“老婆......”
后面的话迷糊不清,她强撑着眼皮沉重,又一次问他:“......棉花糖还是龟苓膏?”
“是龟苓膏。”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奈和妥协。
白蕖嘴角挂着微笑,是龟苓膏,她那一辈子失去的那个孩子......
脑袋一歪,她心满意足的再一次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