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初把宋子妤护在身后,他们带出来的十八个护卫现在只剩下十五人,还有三人都被人潮冲散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光是护卫,就连四个跟出来的丫鬟也少了一个,这种情况下被人群冲散,谁都说不好那个走失的丫鬟接下来的命运,运气好的,等这场大火被扑灭了她还能找回公主府,要是运气不好被踩死在这场祸乱中,或者遇见了歹人出了意外,那她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宋芸芸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灾祸吓破了胆,死死跟在宋子妤身边,就怕一个不小心走散了。丫鬟走散了还能回去,可她要是走散了,就算最后安然无恙回到了公主府,她的名声也早就没了,这一辈子都再无出头之日。
“别怕,有我在。”宋子妤从釉初的身后站出来,她也害怕,但是她更知道自己身为主人,这时候就是其他人的主心骨,珩哥哥在的时候,他让她别怕,现在珩哥哥不在了,她就得让别人也别害怕。
平欢和安庆一左一右站在宋子妤身边,安庆怕的直流鼻涕,但却没有退一步,因为郡主娘娘,是他们家世子吩咐了要好好保护的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还要等多久?”宋芸芸打量着周围不断挤过来的百姓,不安的问。
他们一行人辞别乔珩后,艰难地往西行了数百米,因为害怕人多出了意外,又因为有两位小姐在,他们不方便挤到人群之中,担心有损宋子妤和宋芸芸的名声,所以护卫们就保护着宋子妤他们暂时停在了一家布庄门口。
西城肯定已经戒严,就算他们过去也要等兵马司的驻军盘查,倒不如派一个人先回位于朱雀街的康乐公主府或者永定侯府,驾马车回来接余下的人。这个主意显然不只有宋子妤一人想到,平欢主动请命,由他先行一步求助。
宋子妤咬了咬下嘴唇,叫来护卫中的一人:“杨护卫,你跟着平欢一起回去,他一个人上路我不放心。”
宋芸芸立刻说:“堂妹你做什么,我们就这么几个护卫,你再派出去一个我们留下来的人怎么办?我看就让这小厮自己去吧,一条奴才命,也出不了事。”
宋子妤一个刀子眼瞪过去,她已经不记得爹爹说过要让堂姐几分的话了:“本郡主怎么吩咐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堂姐既然觉得出不了事,那干脆劳烦你走一趟好了。”
“你!”宋芸芸被噎得说不出话。
杨护卫领了命,带着平欢先走,而余下的人原地等待,等着他们驾马车回来。
大概是因为看宋子妤一行人穿着讲究,过往的百姓并不敢招惹这群人,但不多时,却有另一波人也在这布庄门口停下。
这群人看着也是出自豪门,七个家丁打扮的人围成圈保护着中间带着金冠的公子哥,那公子哥约莫也是十七、八的年纪,宋芸芸偷偷打量了他一眼,没认出这人是谁,宋芸芸也吃不准是自己见识浅薄才认不出人来,还是这家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所以她才不认识。只是看这位公子的相貌,宋芸芸觉得除非他有非凡的家室,不然自己绝对不会考虑嫁给他。
布庄门前的地方并不大,两家大概都是看中布庄的大门距离街道有四、五米宽的空地,而且布庄乃是砖瓦结构,没那么容易烧起来,所以才都选择了这儿歇脚,可这空地上一下子站了小三十个人就显得有点挤,两家难免就要挨着。
宋芸芸不知不觉发现自己被排斥到了护卫保护圈的边上,大概是因为她刚才说平欢是奴才命触怒了众人,所以就连奉命保护她的护卫,也不自觉忽略了她。
此时街上已经没有什么灯笼火烛了,要不是东城冲天的火光照应着,这里说不定能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即便有火光照着,宋芸芸这会儿也只能勉强视物罢了。
昏暗中,宋芸芸突然感觉有一双男人的手摸了一下她的屁股,她惊呼一声,想要逃开,却被手的主人又狠狠捏了一把。
“怎么了?”宋子妤听见声音转头问宋芸芸,宋芸芸想要申诉的话才刚到嘴边,突然又想到她那可怜的名声,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没......没什么。”只是这地方她不敢再待了,连忙挤到宋子妤身边。
回头之间,宋芸芸看见那一家的公子哥就站在自己刚才站过的位子旁边,光是模糊地看见那男人粗如水桶的腰身和猥琐的长相,宋芸芸就觉得恶心。
幸好那个公子哥也顾忌宋家人数众多,不敢进一步作恶,乖乖站在自己那儿没再过来,这才让宋芸芸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等了多久,平欢终于架着永定侯府的马车匆匆而来,等马车停下,宋芸芸急不可耐地先宋子妤一步走近马车,率先踏上车内。
恰巧就在宋芸芸刚上车的那一刻,街后面传来惊呼声:“火烧过来了,大家快跑啊!”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原本已经放慢脚步的人又横冲直撞地往前跑。宋芸芸下意识的回头,见她的好堂妹正准备上车,而且一只脚已经迈了上来,只需一蹬力即可上车。而宋子妤身后,宋家人猝不及防之下也被人群冲散,此刻离宋子妤距离最近的,居然是刚才调戏自己的那个公子哥。
一个歹毒的想法瞬间在宋芸芸心里产生,她都来不及仔细思考,身体已经先有了行动,只见明明已经半个身子进入马车的宋芸芸装作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很‘不小心’地踩住了宋子妤已经掉在马车上的腰带,然后又‘手忙脚乱’地狠狠撞向宋子妤,把一半身子已经悬空的宋子妤直接往那公子哥身上撞去,而且很不幸,因为腰带被宋芸芸踩住了,宋子妤掉下去的时候,系在腰间的腰带一松,眼看就要衣衫不整的倒在陌生男子怀中了。
宋芸芸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从此以后,宋子妤再也没有资格在她面前耀虎扬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