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福楼。
林谨,林询,林译坐在二楼凭栏而望,楼下街道从头到尾一片白幡。今日乃是秦可卿出殡,此乃贾家的送葬队伍。敲锣打鼓之声不绝于耳。
借着如此嘈杂之音掩盖,林谨道:“父亲确实受了伤,情形如何不得而知。甄家也不确定父亲的情况,所以不敢贸然而动。”
消息是他面见过皇上后得来的。皇上也很惊讶他会直接面圣,妄图从他身上找到答案。林谨明白,皇上只对他说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有说。但不论如何,至少表示父亲暂时还活着。
而目前的局势来看,甄家大约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得手,林如海是当真卧床不起,还是说这是一个局就等着他们往里栽。
林译言道:“局面维持不了太久,甄家也等不了太久。他们更不会这么傻,若是一直观望下去,即便父亲当真受了伤也好了,到时候他们就更难下手。所以他们必会先想办法确认父亲的情况,即便确认不了,大概这两日也会动手。只是不知道父亲到底怎么样!”
林谨微微一笑,“甄宝玉失踪了!”
林询讶然,“这么快?”
林谨明白他以为是自己动的手,他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你们还记得我当时说的那个想要报仇的女子琳琅吗?当时我曾承诺过她,如果有一天她有机会动手,可以去我指定的地点同我的人联系,只要不影响林家,他们会帮她。”
“在甄家她动不了手,而甄家以外她一个女子难得出去,而且甄宝玉惯常身边带着七八个小厮。她故意向甄宝玉表明身份,勾起甄宝玉对她姐姐的愧疚之情,借此以她姐姐的忌日为由,偷偷带着甄宝玉避开众人去拜祭。”
林译偏头,“想要藏住一个人,她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女子恐怕还做不到。她找了大哥留下来的人?”
“是林松。林松大约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干脆帮她一把各取所需。做了之后才传信给我。我答应了琳琅,等此事了了之后,甄宝玉随他处置,是死是活都由她做主。我会另外给她一份新的户籍,让她远走高飞。”
林询和林译都松了口气,琳琅想怎么样,他们不管。最重要的事,甄宝玉失踪,在这个时候,不论是不是林家做的,甄家都会以为是林家做的。只要甄宝玉一日没找到,甄家就会投鼠忌器,不敢乱动。如此,也是为林如海争取时间。
林询攀着栏杆,看着送葬的队伍越走越远,像是忽然想起一事来说:“大哥!你说甄家把一部分家财送到了外祖家?那……甄家要做什么,外祖家那边会不会早就知道?”
林谨和林译同时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一出啊?”
看二人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林询拍案而起,“他们心里知道,也不给我们提个醒?”
林谨转动着手中的杯子,“这么大的事情,甄家不会全盘托出。但是既然是能够托福家财的,那么想来也知道些端倪。而贾家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收了这么大一批银子。即便不知道全部,也猜到了大概。”
林询撇嘴,“这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区别!扬州的形势,甄家和我们是死对头,甄家打算破釜沉舟了,不论想干什么,肯定都是要对我们下手的!傻子都猜得到了啊!他们敢说自己不知道?母亲尚且还在扬州呢,他们只需顾念着母亲一些,总该提醒一两句,可惜……往后他们家我在不去了,也不让妹妹去!又不是只有他们家有姐妹!”
林谨和林译半垂着眼睑,隔了半晌,才听林谨道:“等母亲平安回京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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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月,扬州终于来了信,言说一切安好,勿念。林宁这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也知晓,既然能明着写信保平安,那么大概事情也相对差不多到了尾声的时候了。
果然,不出一旬,朝中就刮起了一阵大风。甄家被查出贪赃枉法,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私藏税银,谋害朝廷官员等等多项罪名,甚至五皇子也牵涉其中。甄家就是五皇子在江南的钱袋子,怎么会没有牵扯呢?
十一月末,皇上下处判决。五皇子被夺去亲王爵位,闭门思过。甄贵妃被贬为贵人,发落冷宫。甄家抄没家产,涉事者按牵涉的利害关系依法判处,其他成年男子流放。女子和未成年男性皇上格外开恩,不予追究。
至得现在,皇上这么多年在江南下的一盘棋局收子。
十二月,林宁接到林如海的书信,言及皇上允他年后开春上京述职,大约就会留在京里了。扬州这边皇上会另派人来。如今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也是皇上让林如海借着这个时间收拾好残局,交接工作。
徐未晚的肚子已经显怀,有了胎动。扬州的事情也了了,众人的心头大石放下,黛玉和林诺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陪着徐未晚,念书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听,还时不时地摸一摸,若是刚巧碰上小家伙动弹和他们打招呼,他们能高兴上好半天,见谁都要炫耀一次,恨不能府里上下每个人都知道小家伙喜欢她们这对叔叔和姑姑。
这个年过得很舒心,除了初二那日,本该去贾家拜年,林询十分不情不愿,若不是为了不使人诟病,他还真不想去。可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宁倒是很奇怪,“怎么了?”
林询撇嘴,“他们家出了个贤德妃,这会儿都高兴疯了,哪还有人管我们。我们呆着干嘛,惹人眼吗?”
林宁便知大概是宫里传下了晋封的消息。
林译嗤笑道:“这贤德妃二字封号倒是耐人寻味。素来只知贵淑贤德四妃,从没听过贤德妃的,况且还加封什么凤藻宫尚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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