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气得晕过去。
将军师姐则伏桌大笑,笑得眼泪几乎流出来。
相比较之下,谢大军师最为淡定,淡定地给了我两字的评价:“蠢比!”
我:“……”
总得来说,此次北军之行收获不大,杨铭同北军勾结之事师姐他们早已晓得,而且对于杨大都督忽然转变态度愿意送粮前来,他们本就有疑心;但也不小,至少确定了杨铭此次送粮别有用心,既如此,那就不需手下留情。
“苏公子刚才提到夺取对方粮草,以战养战。”师姐眼珠一转,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既然杨铭居心不轨,那么依我看,不如……”她拉长了声调,却不说下去了。
折扇一合,敲入掌心,谢南月点头:“我同意。”
苏沐点点头:“我也同意。”
我:“……”卧槽,你们到底在同意什么?
三日后,当大家脱下军装,包了头巾扮成土匪呼啸着冲下山时,我终于知道他们三人那晚达成了什么意见。
既然杨铭不是真的要送粮,是想着借送粮之机而让我军陷入两难选择,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让他们将粮草送至!
而我军又很缺粮草,若推拒了,接下来就要忍饥挨饿。那么由师姐带领,大家索性脱了军装换匪装,中途伏击动手劫粮,一举两得。
这件事就算捅到皇上那里也不怕,因为谁会相信西北军下手劫送给自己的粮草,完全说不通嘛。杨大都督此番可是要打掉牙和血吞,闷声吃亏。
点火为号,一声令下,一群军士如狼似虎,从山坡上蜂拥冲下,两面包抄三面围堵将运粮队一瞬冲散,迫得他们只能放弃粮草沿来路溃逃。
我抄着剑鞘,跟在师姐身边左冲右突,习惯着战场拼杀。对于打仗,我其实非常排斥,奈何苏沐振振有词,认为这是非常时刻,不能纵容我逃避下去。
他挺着肚子威胁:“你不好好学着用武功,不去熟悉战场,如果一旦打起来,乱军之中指望谁来保护我们母子?”
我:“……”真是日了狗。
所以这些天,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练剑练得两手血泡。而苏沐则舒舒服服地坐着,用点心,晒太阳,时不时还横眉竖目斥我不用功。
将军师姐打着检验武艺进展的旗号,天天来虐我,将我揍得满地乱滚之后,还恨铁不成钢般摇头叹气:“莳萝你这功夫得加紧努力啊。”
谢大军师则搬了小板凳,嗑着瓜子看笑话,见我被虐得精彩处还不忘拍手叫好。
大爷的,我为什么要变成男人!
这是一场很顺利的伏击战,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对方一见我方大批人马冲下,高喊一声“有埋伏”,尔后丢盔弃甲逃得比兔子还快,看得人一阵无语。明明都是古国将士,为什么师姐手底下的个个如狼似虎,而这杨大都督的兵上阵就成了贪生怕死的软蛋子。
大家鄙夷着,嘲道:“这种也能叫作军人?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要我说……”
将军师姐面无喜色,将手一举,止了他们的话。抽出腰间佩剑,连续刺破数个粮袋。“哗啦啦”一阵响,沙石土块纷纷滚落。
众人吃了一惊,又忙将其余车上的粮袋刺破。这下大家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半点抵抗不作就拔腿逃跑了,因为车上根本没有多少粮食,袋子中装的是沙石混着树叶稻草。
谢南月将蒙面黑巾扯掉,苦笑:“杨铭老儿做得够绝。”
翻身下马,师姐解开粮袋,检查一番,拍了拍手:“无妨。树叶中有些可供食用,稻草可以喂马,我们此行也不是全无收获。”
几乎空手而归,众人颇为沮丧,连马都没了来时的汹汹气势蹄声杂乱不一。
师姐向前数步,又勒马停住,横了马身,郑重着神色向众人道:“诸位,今晚我们劫的是自己人,失败了又能怎样?这只能证明我古国将士中能人众多,谋算得当。于此我们当深感欣慰,因为——就算我西北军埋骨于此,还有将士能镇守边关保家卫国!”
听得一阵感动一阵热血沸腾,我吸了吸鼻子,快赶几步跟上她,拱了拱手诚意十足道:“方将军,敬你是条汉子!”
将军师姐侧目看我,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汉子?”
我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忙改口:“……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