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酒,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人输什么不能输了气势,何况是在仇家面前。我冷笑道:“你就不是想赶我走吗?我可以走。”
苏圣冷笑一声,松了手:“算你识时务。你爹当年若像你一样知趣,早将东西交出来,又岂会落得惨死下场?”
眼前一瞬掠过许多画面,燃着火带着血,往日记忆翻涌直上充斥脑海。恍惚间,仿佛又置身于当年的人间地狱,亲人们一个个倒下去,他们的惨叫声痛苦凄厉,他们的血流出来汇成汪洋的红!
悬医堂的,纵剑阁的,还有许许多多无辜门派的血。他造下这么多恶,如今却还要嚣张,还能笑得出来!恨,恨意横生!我反手抽出床头的剑,直指苏圣:“我可以走,我离开他。不过……”
苏圣笑了,笑得如毒蛇般阴冷,如俯视蝼蚁般嘲讽。
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全是血色一样的红,复仇的念头像藤蔓滋生,吞噬理智。仇人就要眼前,只需将剑轻轻一送,就能了结他。我又记起爹爹临终前嘱咐,“菡儿,不要报仇,好好活着”;又记起师父在我临离谷前的叮咛,“莳萝,你既然要嫁,就要放下往事”。
放下,如何放得下?
血债唯有血来偿!眼底一暗,我将剑尖送向他心口,嘶喊道:“我要杀了你再走!”
“哐当”一声,房门大开,秋夜的冷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将一腔的火扑灭,我茫然回头。只见苏沐出现在门外,抢身冲入欲拦,“不要——”
我怔愣间,无措间,不料苏圣忽地起身,自己撞上长剑。只听“噗”的一声,剑刃刺入,直穿心肺。时间停了一秒,尔后血方汩汩而出。
苏圣扬眉看我,眼角带了笑,得意而又张狂的笑。
我蓦地明白过来,他是故意激我,他就是要死在我手中,这样他的死就会变成我和苏沐之间无法弥合的裂痕。为了让我离开,为了不许我回头,他费尽心机!
苏沐吓呆了,噗通一声跪下,哭道:“父亲!”
浑身抖起来,一颗心颤得止不住,前方的路一瞬塌陷,所有的光都熄灭了。他这一撞,撞碎的是我和苏沐的感情,是我们的未来。苏圣,苏圣,好一手算计!
恨意丛生,满目猩红。仇就是仇,唯有血才能洗净,唯有死方能了结。既然回不去了,那么就彻底断了吧!
五指收紧,我咬牙,一剑穿心透背而出:“这一剑为了悬医堂,为了裴家。”
蓦地抽剑,反手又跟上一剑,我冷冷地笑:“这一件为了纵剑阁,为了六师兄。”
抽剑,又刺去:“这一剑为了李怀璧,他因我而死,他的仇我来报。”
如同水袋破裂,血自体内喷涌而出,苏圣哈哈大笑,笑了没两声口中也呕出了血,却还要挣扎着开口:“是我苏家的媳妇……够……狠!”
结束了,所有的爱恨情仇在这三剑之后都走到了终点。
苏沐扑过来,拼命捂那伤口,高声喊:“大夫,叫大夫!”
我提着染血的剑,冷冷地旁观:“苏少主,人已断气,你别折腾了,让他走好吧。”
苏沐蓦地转头,眼中有恨的光闪掠而过。
心痛得已麻木,我笑了笑:“这样就恨我了?我不过杀了一个人而已,当年苏圣可是屠了裴家满门。”剑尖一转,血珠四溅,“依理说,在场的诸位我也当杀光才是。不过本姑娘大人有大量,饶你们不死。”
提着剑,大踏步向外行去。两侧侍卫纷纷拔剑,欲拦我却又不太敢,只一个劲儿地瞅苏沐,等着他的命令。
我脚下不停,走得又急又快。谁知道苏沐对我的丁点儿夫妻情意能捱到何时?万一他反目,情况可就不妙。装完x就要快跑!
眼见将走完这段漫长的路,要冲入浓重的黑暗,这时苏沐于背后叫住了我:“阿萝。”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面上却仍镇静着,转身眯起眼微笑以对:“苏少主有何吩咐?”
似乎连站立都困难,苏沐倚在门框处,脸色惨白,眼中的痛意几乎溢出来:“当初,为什么同意嫁我?”
隔着层层的人,隔着一个院子的距离,我摊摊手:“自然是为了报仇。嫁了你,成为苏家的人,才能让你们放松警惕,才有机会下手。”
从前连鸡都不敢杀,如今三剑戳死了人。我纵使表现得再镇静,心中也不由发慌。我一慌就容易控制不好,就容易话多。于是,我没管住这张嘴,又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是爱上了你,爱得死去活来,非你不可?呵呵,别做梦了。我暗恋六师兄十年,喜欢的是温文尔雅有气概的男人,要嫁也是嫁他,怎么可能转眼就看上你这种不男不女的妖孽?”
“你条件是不错,但六师兄条件也不错。有言道,师兄师妹,必是绝配。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嫁他才是正道,才是全江湖都喜闻乐见的。我弃了他却选择你,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再说了,我们之间有血海深仇,我怎么可能爱上你?你以为爱情能超越一切,我呸,只有爱情连肚子都填不饱。什么生死挈阔与子成悦,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全都是骗骗不经事的少男少女,谁当真谁傻逼……”
眼中充斥上血丝,苏沐定定地看我,双手握成拳,“砰”地砸上墙,砸得血色四溅。他咬牙吐出一个字:“滚!”
一直做绿叶的好处体现出来了,我早就练出强大的心脏,所以眉目动也不动,拱了拱手:“那……我滚了。诸位,再见!”不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