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姨看似小声的对林爱国他娘说,那个神情,活像看到了潘金莲一样。
“老姨,娘,我出去抽根烟。”林爱国听得一阵阵的恶心,现在就想去看看赵淑珍咋样了。
俩女人正聊得起劲,林爱国他娘摆摆手说:“去吧,别走远了。”
那个时候的农村,一个没嫁人的姑娘跟哪个男的多说几句话都能惹来众多非议,更何况赵淑珍……
这个淑珍啊,就是没什么心眼儿。林爱国心里一直在后悔,知道她对谁都没防备怎么就忘了提醒她别随便跟别人说话呢!
赵家和老姨家就隔了一条小胡同,两步路就能到。林爱国看到赵家大门紧闭着,上前一步使劲砸了几下门,才有人来开门。
“你找谁?”开门的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应该是赵淑珍的弟弟。
林爱国回答:“我找赵淑珍。”
那个男孩儿立马转身往回跑了几步,冲着院子里大喊:“爹!有个男的来找那个不要脸的!”
“谁啊谁啊!”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传过来,语气很是不耐烦。
出来的男人剪着利落的平头,手里还拿着一块萝卜,表情很不好看。
“找赵淑珍?俺家没那种不要脸的人,你走吧!”他看也不看门口的人,就想打发人走。现在他这个大闺女是全家人的耻辱,想起她来赵爸爸就觉得没脸见人。
林爱国赶紧把人叫回来:“哎,我是淑珍的朋友,就想来看看她。”
“嘿你小子,说了我们家没这么个人,赶紧给我滚蛋!”说罢,赵爸爸把手里的萝卜往嘴里一塞,硬生生的把林爱国推了出去,关上了大门,任凭他再怎么叫,也再没打开。
林爱国一直到家都心不在焉的,到了晚上干脆一拍大腿,去他妈的房间去找她去给自己提亲去。
“什么?你要娶那个丫头?!”他娘一听林爱国的话,立马从板凳上站了起来,“疯了吧你,就凭着你这手艺啥样的姑娘找不到,偏偏去惹那身骚!”
林爱国坚定的对跳脚的妈妈说:“反正你们也不拿我当儿子,我娶了她跟你们也没啥关系。”
“你这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你娶头猪也不能娶她!”后爹也气势汹汹的样子,这孩子也是他养起来的,自然觉得自己有话语权。
林爱国他娘忙安抚了一下丈夫的怒气,苦口婆心起来:“儿子我跟你说,你老姨说那个女的肚子都显怀了,她爹让打了孩子她不肯,难不成你还想上赶着做这个便宜爹?”
“你们不去提亲,我自己去!”林爱国知道这老两口的思想是改不掉了,干脆还是自己去带赵淑珍走了,省的落人话柄。
自从林爱国去找自己娘说过提亲的事儿以后,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家里那两个老人都开始有意识的看着他,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都要问清楚。
林爱国有两个星期没有小动作,他的亲妈后爹可总算放下心来,觉着这孩子是有贼心没贼胆儿了。
这一天,林爱国趁着一家人都睡了觉,揣上了自己藏得拿点私房钱,小跑着去了赵家村。
毕竟用脚不如骑自行车,他到地方的时候都已经后半夜了。还好村里房子的院墙盖得不高,林爱国以前的身手还没全退化,三两下就翻进了院子。
这微型的四合院四周都有房间,林爱国先避过主屋,在其他三个屋子的门旁边听了会儿。幸好大家都不富裕,门都是不隔音的木头或者塑料布。
终于让他发现,南边的那间屋子不仅上了锁,里面还有轻轻的响动。
林爱国不确定里面的到底是不是赵淑珍,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打开门试试,如果里面是别人他也就忍了。
屋子虽然上了锁,可木板门的质量非常不好,林爱国拽着把手使了几回劲就把左边门的把手拽了下来。
“谁?”赵淑珍听到响动,有些艰难的想站起来。
林爱国摸着黑过去扶着她,回答:“是我,爱国。”
“林爱国?你这是干什么?”赵淑珍的声音压低,问。
林爱国扶着她一边向外走,一边简单的解释:“我要娶你他们不让,我想带你走,我会对你和孩子好的。”
“不行不行!”赵淑珍想甩开林爱国,无奈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有那么大的力气了。
林爱国赶忙给她分析:“你听我说,我老姨说你爸不让给你吃饭,这样你和孩子不是早晚会饿死么?反正我后爹也不拿我当人,还不如咱们两个自己单过得了!”
“可是……”赵淑珍还是犹豫,她有些动摇了,自己之所以被关了这么久,还不是因为坚持想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么?
林爱国也听出来她语气的变化,直接拉着人就往外走。赵淑珍还是拿不定主意,不过也没拒绝林爱国就是了。
她家的大门是用木棍从里面别住的,所以两个人离开的是出奇的顺利。
等到了天蒙蒙亮,能看清楚人的时候,林爱国才更加明确了自己这行为的正确性。
赵淑珍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红色棉袄,只不过因为太久没吃饱过,衣服显得空荡荡的,以前还有些肉的脸颊也深深的凹陷下去,脸色蜡黄。
林爱国用身上不多的私房钱买了两张去省会的车票,带着赵淑珍离开了这个吐沫横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