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带着我,来到一间通铺。
这间通铺很大,地板是乌亮的木头板,房间中央有一扇纸门,可以将房间由中间一分为二。
“我原来住的那个房间,只有一张床,我们不能一起睡。妳如果想跟我一起睡,我们就必须住这间。”他把两床棉被分别铺在纸门的两边,他一直说一起睡,我反倒脸红起来。
他或许心无杂念,所以说起话来没想太多;但是他既然懂得男女分床避嫌,对那方面的事,又怎会不懂呢?
他将房间内室让给了我。内室有壁橱跟矮柜,可以收纳我的物品。除了壁橱,另一头有个小窗户,可以透透气。此时月光由窗户缝隙映入房中,晕黄的光芒,光影摇曳,眼前好似梦中场景。
我觉得房间空气有点闷,便打开窗户透透气,外头是庭院,栽了许多芭蕉。
我将行李里的东西大约扔入壁橱,又脱下外袍,将我惨不忍赌的衬衫,裤子,和略为潮湿的内衣裤脱下,光溜溜坐在棉被上,拿起梳子梳理我一头浓密的乱发。
虽然我此刻是裸体,又跟一个男人同处室内,不过反正我们中间隔着纸门,他什么都看不到。
由映在纸门上的倒影,我看见他同样端坐在棉被上,并没有躺下来歇息。我将头发梳好,又开口问他“你有名字吗?”
“哪个人没有名字?!”他的声音带着怒意,呼吸也有点沉重。
我想,这倒也是,他虽然是狐仙,不过已经修成人了,应该是有名字。想想,我问的很蠢,不禁笑出声来。
“我叫蓝雪伶,你呢?狐仙先生,请问您贵姓大名呢?”我问的很有礼貌,他没道理再生气了吧?
他静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叫长乐。我们不用姓氏,真要用,都是自称姓胡。”
“长乐,很好听。”我笑了笑,站起身,走到衣橱那边,拿起一套裙装睡衣,站着穿上,又把头发宛高。
我注意到在纸门上,他的影子似乎挪开身子,避开了视线。连纸门上的影子,他都要非礼勿视吗?真是君子…….不对,话说回来,他知道要避开,那就表示,他知道我此刻是裸体的?!
一想到此处,我羞红了脸,连忙坐回棉被上,假装没事。
此时,窗户传来的冷意与呼呼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头抬起来,看着窗户,只见窗外有一个浑身惨白,肌肤浮肿,像是尸体一样的男子就站在窗外,眼神贪婪的盯着我。
“啊!”我又忍不住尖叫起来,别怪我太会叫,这种时候不叫,我真不知我还能做什么。毕竟我双腿发软,连逃跑都没力气了。
男子双手搭在窗台上,似乎想奋力爬起来,长乐一把推开纸门,冲到我身旁,看到那个男子,连忙伸手一挥,那男子被扫飞到芭蕉树下,爬起身,逃跑掉了。
“那是活尸…以后别在晚上开窗户。”他把窗户稳稳关上,转过头,眼神沈静的看着我。
还好我已经换上睡衣,要是在刚才我裸体梳头发时,遇上那个活尸,长乐冲进来,岂不是会看到我的裸体?不对,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栋大宅里的妖魔鬼怪,也太多了吧?
“我真佩服我妈妈,能在这种地方长大。”我惊魂未定的紧抱着棉被,难受的望着他。
长乐双眼浮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妳说蓝茜?蓝茜他们老早就习惯了。不过,以前这山村人多,妖魔鬼怪不像现在这么肆虐!”
咦?他竟然知道我妈妈的名字?他既然常来找德叔玩,认识我们这间大宅其他人,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奇怪的是,提到妈妈,为什么他笑得那么甜蜜?想到此处,我忽然觉得心中微微有点酸楚。
“你该不会跟我妈妈,也是好友吧?”我冷冷问。
他有点奇怪的望着我“我见过她几次,但是没说过话。以前,我唯一有来往的人类,就只有德叔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情才舒缓下来。
“时候不早,快点睡吧!”他又转身检查窗户,确定窗户闭锁的很密实,才放心离开。
他走回外室,拉上纸门,望了我一眼。
“有我在妳身边,别担心。”纸门缓缓阖上,他在门完全关上之前,深深的望了我一眼。那个目光有点复杂,我看不懂…但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我放心了不少。
疲惫至极的我,很快陷入深深的梦乡。在恍惚之间,我彷佛听到长乐浓重的呼吸声,就在我耳旁,静静的陪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