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只觉空气越来越少,眼前只剩承景猩红的眼睛,此时一道剑光忽然打过来,承景伸手去挡,云容顺势挣脱了他的桎梏。
“尊主!您没受伤吧?”左含思慌忙跑来。
云容看向岩石上冷若冰霜的承景,慢慢摇头道,“无事。”
“尊主……”左含思欲言又止,只消一眼她便看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她没有想到承景竟然真的会对云容痛下杀手。
虽然她一直不喜承景,可这几年承景对云容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再加上云容一再保证承景不会伤害他,左含思心中已经下意识地认为,承景顶多会发火,并不会至云容于死地。
可刚刚她若来迟一步,云容或许就死在承景手中了。
云容听出了左含思话中的深意,在仅有两人在场的时候,他或许还可以抛却理智,一再试探承景对他的感情。现在左含思在场,他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该说的都说过了,重复再多次也不会是你的。
云容垂下眼睑,“我们走吧。”
“是!”左含思面露喜色,立刻拿出自己的飞轿。
云容顿了顿,最终没有回头。
飞轿很快便消失在天边,承景还在疯狂地砸着石头,没有人看到他的双脚被两条无形的锁链铐在了岩石上。那是封魂锁,可以封印全部灵力和五感,是专门用来锁住那些发疯的修士的。
曾经有一些不甘被心魔操纵的修士亲手为自己套上封魂锁,但那都是因为,他们有无论如何都不想伤害的人。
潮起潮落,那人在岩石上苦熬七日七夜终于渐回清明,一把被抛入大海深处的宝剑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入手中。
承景入魔之前亲手将这剑扔入海底,只怕自己发起疯来,宝剑的灵气会伤到云容。此刻他斩断封魂锁走进茅屋,那本该躺在塌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承景抓起那冰凉的绵绸放在鼻下嗅了嗅,企图闻到一丝云容留下的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与心魔交战了几日,也不知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这空荡的茅屋仿佛他此刻空荡荡的内心,迫切的想要留住一丝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
明明还不知要如何面对那人,思念却已先一步侵入骨髓。
他其实很喜欢那个人,喜欢他笑起来亮闪闪的眼睛,喜欢他伏在自己耳旁的温声细语,喜欢他善解人意的玲珑心思,也喜欢他在自己身下热情又小心的样子。
想着想着,他的心便不受控制地疼痛起来。
云容怎么可以那么好,他仿佛是按照承景的喜好诞生,满足了他从未幻想过的爱情。可为什么自己却做不到,承景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在云容的心中的印象恐怕十分糟糕。
枉他重活一次,两世为人却还不懂怎样全心全意地对一个人好,到头来重蹈覆辙,只留恨意绵长。
*
云容大张旗鼓地回到魔宗,穿回往日的及地白袍,仿佛梦一场的三年便抛诸脑后。
整个修真大陆都知道云容回来了!他不仅平安回到了魔宗,而且九大宗门联合的七百名弟子还被尽数封锁在幽谭秘境,至今毫无办法。
正魔之势,瞬间倾倒。
九大宗门除了掌门和长老,只剩下一群修为尚低的低阶弟子。他们当初挤破脑袋地把自己的得意门生送进幽谭秘境,不可不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云容回宗第七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修真大陆——无念大师仙逝了!
云容听到这个消息几乎回不过神来,无念!那个足足活了五千年的他的最大敌手竟然就这么死了?
他昏迷之前还记得无念躲在远处,怎么会这么快便传出仙逝的消息?在当时的情况看来,无论是他还是承景都没有与无念对抗的能力,更别提是杀了他!云容宁愿相信他是不小心被自己的天雷给劈死的。
左含思也不信,“无念老贼奸险狡诈,怎么可能会死?其中必定有诈!”
云容频频点头,“只是,他诈死又有什么用呢?”
无念已是修真大陆的泰山北斗,他活着明显比死了更为有用,虽然这样能激起九大宗门的公愤,可没了无念,九大宗门未必会心甘情愿地跟在孟长德手下。
云容想不通无念在耍什么把戏,但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就是了。
只是很快便又传来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无念死于神剑宗剑法《流云诀》,更巧的是收尸的弟子根据无念尸体上的伤口测出,凶手为火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