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王安大喜,机灵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太好啦,你可真是我的姑姑,难怪俺家老爷子说,只有您才能扳动太后那位真佛呢。”
一腹心事的竹息被他逗得莞尔一乐,伸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回去告诉他,让他好好养他的棒疮吧,天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小心他自个的老命才是正事。”
说的虽然刻薄,语气着实温柔。
欢天喜地的王安一蹦三个高的挽着花的去远了。
周宁海带着懿旨传到太和殿时,其时太子朱常洛正带领百官刚入乾清宫,连忙跪倒听旨。
“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钦若前训,时惟典常,越我祖宗,克享天禄,奄宅九有,贻庆亿龄,肆予一人,序承丕构。纂武烈祖,延洪本支,受无疆之休,亦无疆惟恤,负荷斯重,祗勤若厉,永怀嗣训,当副君临。”
“有国而家,有君而父,义兼二极,重系万邦。何好非贤,何恶非佞,何行非道,何敬非刑。居上勿骄,从谏勿弗,懋兹乃德,惟怀永图。用陪贰朕躬,以对扬休命,可不慎欤!”
周宁海一板一眼的宣完懿旨后,一张老脸似绽开的菊花,陪着笑脸道:“老奴恭喜太子,贺喜太子!”
“公公辛苦了。”朱常洛脸上笑容温熙,“烦请公公回去转告皇祖母,孙儿一定牢记她的教导训示,勤政爱民,恪已为公,为父皇分忧,为大明百姓造福。”
见周宁海笑脸如花的退去后,沈一贯等一众大臣一齐松了口气。本来今天最怕的事就是太后来砸场子,虽然经众臣公议,又有万历钦批的奏折,但是李太后毕竟是这个宫中最尊贵的大佛,若是没有她的贺旨,这个太子加封典礼于礼有缺,难免为人垢病。
本来好些个别有用心的大臣都等着看太子闹笑话,皇帝正在病中,看谁来宣读册封旨,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万万没有想到,李太后居然来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这一举动大出众人意料,至此这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册封嘉礼功德圆满,朱常洛这个太子当得名正言顺,再没有半分缺憾遗漏。
接下来内阁首辅沈一贯宣读加冠嘉词,睿王朱常洛面对空无一人的金龙座椅行礼如仪,三跪九叩之后,转身面对文武百官。
旁边有内待送上金龙王冠,沈一贯与沈鲤肃穆上前,将王冠亲手放于太子头上。
文武百官,一齐跪倒,山呼千岁。
从此大明万历一朝,再没有睿王,只有太子。
祝贺朝拜的声音有如山风穿林,海浪拍岸,瞬间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望着高高在上,英气勃勃的少年太子,见他应对从容犹有余裕,并无一丝一毫慌乱不定,可见天家龙子自然气度不凡,一众大臣们真心也好,假意也好,都对这位新科太子交口称好,赞赏有加。
顾宪成随列在班,跟着众人一起行礼如仪,心底却是有无尽的莫名苦涩。他知道太后已经示弱,可是郑贵妃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示弱的,现在的他极其迫切的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快一点见到郑贵妃……
朱常洛成为太子后,依众臣之意,在九龙金座下左侧设一锦椅,每日上朝理政,行太子监国事实。
对于眼下大明诸臣来讲,这一朝上下来,有一众老臣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是何等睽违已久的感觉啊……自万历十年以来,除内阁几人外,老臣重臣们一年中或许还能见上皇帝个一面二面,可是到了最近几年,放眼朝中新近补上来的官员,连一面都没见着皇上圣颜的人比比皆是。
位朝列班,奏事议事,这是士大夫们心中的夙愿,在他们心中有一个共识:皇帝就是要上朝,那怕是你什么都不干,只要坐在那群臣心里就舒服。对于万历皇帝,他们是彻底没了这个念想了,而如今愿望变成了现实,于是乎群臣中除了个别人外,个个都是干劲冲天,折子奏疏如同雪片一样飞递上前。
这位新太子上任一月来勤于理政,朝上听政之时,沉默自定从不自专,一切以内阁决断为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眼下只是太子监国,但传言纷纷不决,现任皇帝躺在乾清宫静养,具体什么时候好那可说不定,保不齐……好不了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不表忠心,何时表忠心,如何能被新君赏识,成了摆在朝廷百官面前争需解决的新课题。
但是大出诸官意料的是,太子监国一月以来,并无任何一个人事升迁变换调令,一切都是原封人马,一切都是原班不动。
对于这一点,就连已经调任京师三大营都指挥使的孙承宗有些不解,终于忍不住进言道:“殿下,别人也就罢了,郑国泰手掌五城兵马司要职,手揽军权,这个可不得不防。”
朱常洛自信一笑:“老师放心,这个人是必动的,不过不是现在。”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朗笑:“殿下天纵睿智,老臣不胜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