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怕娜梅尔的儿子影响自己的儿子?”
刘婷脑海中浮现出了大气端庄的郭英英。
在庄家生活的短短一个月,刘婷什么都不关心,什么也不留意。可被铁勒带到塞外来之后,不知是恶劣的生活让短暂的记忆活了起来,还是理智的回复让记忆变得清晰。刘婷记起了一件关于郭英英的事。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蒋嬷嬷把商户送来的两个新妾室领进来时,郭英英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尽管她的双手还在为庄硕梳理头发,对着妾室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她说:“喝下断子茶,才会在庄家有一处安身之地。”
就连出身三朝世家,颇受夫君敬重,二儿一女也受夫君喜爱的郭英英都要提防妾室的孩子,又何况是欧珠?
论娘家地位,欧珠的娘家远在回鹘,山高地远难以照抚。论夫君的敬重,扎西早就把欧珠当不存在一般。论儿女,欧珠更是没办法与郭英英比较。一子一女除了不似郭英英一般陪在身边,更非长子——铁勒不比汉族,欧珠嫁进来时扎西便有了两个儿子。欧珠的儿子长年在回鹘与铁勒间奔波行商,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她的女儿更是早早找到了心仪的郎君,不知随着铁勒平民的丈夫游牧去了哪里。
那么欧珠现在是即不得夫君看中,亲子又无法在家周旋?就算铁勒或是回鹘两族的女子再豪迈,也受不了本该属于儿子的东西被夺走吧?铁勒习俗是妻子所出的首个儿子成为下一任家主,其他正妻所出的儿子只能依附新家主。
“一定会!”刘婷的双眼亮了起来:“娜梅尔与欧珠早就不合,娜梅尔又为儿子讨要了不少东西。欧珠只怕早就把娜梅尔的儿子视为眼中钉了。”
“曾听乳母说宅斗之事不分地域不分种族,果真不假。”简仲溪摇头感叹:“欧珠难道也和我们一样,想在帐本里面找到扎西的把柄?”
“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商户!”点了点简仲溪的额头,刘婷明责暗夸的说:“你总能看到我没注意到的事。这水平,怕是只有大吴的秀才方能有了。”
同为沦落外夷的汉人,又在民风豪迈的铁勒境内生活了好几年。简仲溪早已经习惯了刘婷的小动作,更喜欢上了她略显亲切的举止。在他眼里,沦为汉奴的刘婷能揄揶自己,说明没被奴役的生活击败。
早在见到刘婷的第一眼时,简仲溪便发誓绝不让未成年的她像自己的丫环一样,被外夷的苦难折腾到香销玉损。目前看来,刘婷不仅做算帐,还有着大吴女子少有的坚韧与乐观。
“我考过秀才,没考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简仲溪低下头去掩遮双颊上的微红,声音也伤感了起来:“欧珠就算和我们想得一样,又能怎么办呢?在所有铁勒人眼里,我们都是连牲畜都不如的奴隶。他们都不会拿正眼瞧我们。”
“牲畜不会说话,奴隶会。”刘婷站起身来,在叫骂声中一瘸一拐的走向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