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高兴的。
只是随着迟意浓的走进,安倍晴明眉眼之间的喜色也逐渐的褪去了,最后尽数沉淀成了浅浅的忧虑。
多日不见,迟意浓容颜未改,看上去依旧鲜妍明媚娇嫩动人,仿佛一朵开的正好的鲜花。她的穿着打扮也依旧得体,粉裙金簪,鬓压珠翠,行走之间不见裙摆晃动,连她身上的那些零零碎碎的首饰也未曾发出一星半点的声响来。只是她的脸上却是不见笑颜,神色之中更还透着几分不明显的茫然。
迟意浓甚至没有发现正站在桥上看着她的安倍晴明。
这实在是太失常了。
她慢慢的走过来,于是安倍晴明便看的更加的清楚了一些。
手中的蝙蝠扇压了压嘴唇,片刻之后,安倍晴明方才出声,喊了一声:“七娘。”
像是被这声音所惊扰,原本神色茫然、几近乎于魂不守舍的少女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来处。
安倍晴明看着扬起脸来的迟意浓,心中不合时宜的冒出来一个比喻。
像是花一样。
非是那盛开在枝头的鲜花,而是被折下遗弃在地上,失去了水分,即将枯萎的花儿。
他站在桥上,在地理位置上便处于优势地位,居高临下的看下去,能够看到的东西便要更加的多上一些。
除了迟意浓脸上的表情之外,他还看到了更多。
迟意浓大概是走了很长的路,踩过草丛,踏过水洼。一路走来,她裙衫未湿,却在仰起脸的时候,仿佛承受不住那明亮的月光一般,湿了眼角。她注视着安倍晴明,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笑来。
她道:“是你呀,晴明。”
“是我。”安倍晴明应了一声,声音沉稳。但是与他的声音相反,他几乎是匆忙的从桥上下来,因为想要尽快的走到迟意浓的面前去,整个人看起来都带了一点儿的仓皇的意味,半点不见平素的从容自若。
当事人对于这点并不在意,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意中人的身上:“七娘,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觉得,好像没法继续在那里待下去了。”迟意浓的声音很轻,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虽然平时她说话也是轻声细语,连抬高音量也很少,但是那中轻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迟意浓现在的声音比起平时来,更多了几分虚弱,细微的像是久病之人在垂死的时候无力吐出的气。
安倍晴明显得十分担忧:“七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迟意浓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安倍晴明从桥上走下来靠近自己,也没有拒绝他更进一步的举动。她的眼睛里并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浮动,反而十分平静。但这种沉静之下,却又透出了几分无言的迷惘来。
她轻声道:“晴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静虚子前辈,不愿意回大唐。”
安倍晴明尝试性的伸出手将迟意浓拥在了怀中,于是她细细的声音就变得更加的清楚了起来。
他要比迟意浓高上一些,拥抱的时候因为这一点身高上的优势也能够很轻易的把她护在怀里,一低头就能够看到怀中人的表情。
阴阳师低下头去,然后对上了迟意浓的眼睛。
里面倒映着明月。
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