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她说道:“只不过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
现在想想当初同舒祈年说的话,迟意浓觉得自己当真是有先见之明。
承诺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比刻意不给予承诺更加恶劣的行为是说出口了却无法做到。然而先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迟意浓是肯定无法放着眼前这个显然不怎么正常的“晴明的一部分”在外面瞎搞还不管的。而既然迟意浓做了如此的选择,她便定然不可能早早的回去舒祈年那边。
那句未曾说出口的“我会早早的回来”,现在想来,倒是幸好没有说出口。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确是没什么早回的可能了。
迟意浓想了想,自己能够做到的,大约也就只有尽力的解决眼前的事情,然后尽早的回去了。
既然想要解决事情,那么了解情况便是必须的事情了。迟意浓问道:“你之前说……晴明把自己分成了两半?”
“的确如此。”在面对迟意浓的时候,黑晴明一向诚实,何况这种小事,就算是他不说,迟意浓也自然能够从其他的方面知道。既然如此,与其死撑着不说,倒不如坦坦白白的说出来,也能够刷一下好感度。
黑晴明很清楚,迟意浓对于他本身其实是没什么感情在的。她所给予感情的对象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而绝非是他这个作为安倍晴明分裂出来的恶念载体。
“我是恶念的载体,黑晴明。”他说道,“而善念的载体,是白晴明。”
这与善恶并无干系,说白了,只是因为他并非是迟意浓当初所相识相交的人罢了。
不过这样的话——白晴明也是没什么优势的。
何况,黑晴明不无恶意的想着,虽然在先天的立场上白晴明处于优势地位,但是白晴明他还失忆了啊!
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就完全不记得迟意浓。
然而黑晴明还是太天真了,白晴明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真的是安倍晴明的一部分——在本质上,不管是和黑晴明,还是安倍晴明,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比如说在阴阳术上面的天赋才华,比如说天生的宿慧,又比如说,一见钟情。
原本只是出门散步,沿着河边走完了一圈以后白晴明便在门口的桥上做了停留,开始对着平静的河面发呆。虽然是在想着一些不着边际也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是白晴明却想得十分认真投入。一直到绵绵细雨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方才被骤然贴上皮肤是湿冷从思绪之中惊醒。
眼中的空茫散去,白晴明低头看了看自己湿了大半的衣衫,十分果决的给自己加了个避雨的阴阳术上去。
虽然有时候挺嫌弃从前的自己的痴汉,但是白晴明也不得不承认,那段痴汉的时间,应当是安倍晴明阴阳术研究的一个高峰期。
虽然初衷都有点诡异,但是事实是,安倍晴明的确是研究出了许多的咒语。
各种各样的咒术都研究出来然后记录了下来,作为后来者的白晴明翻看着那些咒语的时候,虽然有着同样程度的智慧与天赋,也还是有点嫌弃那些开发咒语的初衷,却也不免为了从前的自己的奇思妙想而倾倒万分。
他现在所用的这个避雨的术法便是安倍晴明在那段时间的成就之一,虽然最开始安倍晴明研究这个咒语的意图只是因为想要和迟意浓手牵手来一次雨中漫步,但是不得不说,就效果而言,真的很好用。
掐完了指诀的手指重新扶住了身前的栏杆,白晴明一边在再看一会儿风景和回去练字之间犹豫着,一边抬起了头。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执着一把红伞,于细雨之中走来的纤细身影。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是从身形来看,显然是女性无疑。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白晴明,在走近了之后,那把绘着国色牡丹的红伞略略上移。抬首的时候,露出了一张宛如兰花一般娇嫩清雅的秀美容颜。
白晴明突然便屏住了呼吸。
少女的容颜一点点的出现在他的眼中,沉静的神色宛如不起波澜的平静水面。但是他的心情却完全与此成反比。
他的心中涌起了惊天的大浪,又像是燃起了灼热的火焰。那些涌动着的,却无所依从的感情尽数涌上心头,仿佛浮萍终于寻到了自己的根须。
那一个瞬间,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远去模糊,唯有少女的容颜无比清晰的印在眼中。
一见钟情。
白晴明无比清楚的认知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原本只是权作消遣的时候看的故事,此时却是当真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