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寓后,柯梦之翻包,外加工资卡里的余钱,查下来,总共也不过九百多块。
九百多,要熬到下个月发工资。
而她试用期的提成是算到第三个月里的,前两个月只有基本工资,到手还没有3000,房租就要两千多,本以为签下单子试用期一定能过,现在却根本没这个自信,万一被辞,又没有新工作,别说打钱回去,自己生活都要成问题!
柯梦之焦头烂额,把几个包又翻了一遍,也没再多出一毛钱,突然自责的想,她为什么要住2000块的公寓?不住这里,她应该还能省下些钱,以她如今的条件,根本不该住这样高档的公寓房!
可再想想,帮她的一直是钟爱,收留她的也是钟爱,她现在不住了,钟爱就要一个人负担一个月几千块的房租……
再一次,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山穷水尽,无路可走。
抬眼,看到床上撒开的包,目光呆滞的落在其中一个包的logo上。
许久,她似想起什么,猛然坐起,一把抓起那个包。
“什么?你要卖包!?”
钟爱这天晚上十点才回来,饿得穷胸贴后背,刚吞下一口小馄饨,就听到沙发上柯梦之和她来了一句卖包。
她惊愕不已地转头,夜宵都不吃了,抽纸擦手,站起来走到沙发边,果然见到沙发上摊着好几个包,其实不止包,还有衣服,茶几上甚至还有两条项链。
柯梦之正在里里外外检查包是否有污渍破损,不时又拿起手机,对着包包拍照,边拍边道:“是啊,反正我现在也用不上,卖了还能凑点钱。”
钟爱眨眨眼,看看那几个自己要省好久才能买的起的奢侈品包,十分不能理解:“都是以前买的,拿着用不就行了,折价卖多亏啊,以后想要,还得买新的,新的还得花更多钱。”
柯梦之听到这话,淡淡道:“以后我也不可能去买新的。”
钟爱这才反应过来:“之之,你是不是缺钱?”
柯梦之拍完一个包的细节照,又站起来,在穿衣镜前跨包背着,对着镜子拍。
钟爱见她不言语,知道猜中了,忙跟过去,站在一边,看着她:“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出来的时候带了钱的。”想了想,肯定道:“你老家,你弟那边是不是缺钱,你打钱回去了?”
柯梦之还是不多解释。
钟爱最讨厌问了不说,一把抓过包,扔到沙发上,走到柯梦之面前,看着她,叉腰,肃目道:“我问你,你说是或者不是就行,有那么难回答吗?”
柯梦之抿唇,抬眼:“是。”
钟爱翻了个小白眼,不满道:“你缺钱,你可以和我说啊,我借给你,你好好的卖什么包?”不容柯梦之开口,又道:“这样,我这边房租不用你平摊了,我自己来,你之前摊掉的房租我等会儿转回给你。还有你弟那边是不是生病还是什么事?不会是那个债主又追款找上门了吧?缺多少?我帮你凑。”
柯梦之紧紧咬着牙,侧眸站在那里,心里却十分难受——她过去坦然接受所有人对自己的好,觉得理所当然,活得像个公主,如今家破人亡,仅剩的对她好的那些人,她却又不敢轻易承他们的情谊,她怕自己会过分依赖,怕会因此讨人嫌,更怕给他们添太多麻烦。
就像独走钢丝,一步不稳,就会摔下去,有人扶,心中感激,却也担心那些依靠某天会因为她的过分贪心而突然撤离。
战战兢兢,就是她现在这样。
她一面庆幸有人帮,一面又害怕依赖太多,会给人添麻烦,甚至忧虑会不会因为自己不自知的某个过分举动而请来帮助者的不满。
她的顾虑和心中的负担,真的太多太多。
因此,她无法向钟爱开口借钱,也不想借,她知道,这些责任和担子都是她自己的,她不能转嫁给旁人。
柯梦之理了下思路,对钟爱解释道:“我老家那边的确需要点钱,不过不是出什么事了,就是日常一些开销。我之前没和你提过,我舅妈其实没工作,一直拿低保,妹妹还在上学,她们没有收入来源,以前存的一些,这次我家出事,基本都拿出来帮我还债了。我妹下午给我打电话,我就把我卡里没动的一万块全转给她了。”
钟爱听完,脸色稍霁,想了想,问:“那你手里还剩多少?”
柯梦之:“还有点儿。”
钟爱不耐烦道:“一点儿是多少?!”
钟爱垂眸看了看手,如实道:“一千块不到。”
钟爱有些消化不来,无语的嗤了一口,瞪眼四顾一圈,显然在克制,忍了忍,才道:“你手里总共就一万一千不到,你一口气给你妹一万?!”
见柯梦之要说什么,抬手止住她,继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们三个人,你一个人,对吧?但你好歹也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老家既然不是救急,你就不能先转五千过去,回来盘算一下,留下自己吃饭的钱,有多的再给吗?”
柯梦之摇摇头:“舅妈被车撞了腰,柯石也生病住院两天,都需要钱的,恐怕一万块都不够。”
这下钟爱再不能说什么。
她转头看看沙发上的包,想想柯梦之现在的处境,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家破人亡,变卖家产,外债十六万,要养年幼的弟弟,还有低保户母女两个,这样的情况,能熬到今天,真是一步一步的血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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