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出门之前的吻吗?”
“...”
宇智波鼬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低头吻住了少女的唇。
少女的唇柔软温暖,带着刚才吃过的米饭的香甜,但是紧接着这股香甜就变成了腥甜,因为重病而时常咳血的宇智波鼬对这种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并不陌生…
宇智波鼬睁开眼睛,四周的景色已经悄无声息地变换,熟悉的卧室里横亘着的是父母的尸体,趴在门边不省人事的是佐助,天空上是猩红的月,他面前是刻画着族徽的墙,而墙上是嘴唇刚刚离开他的嘴唇的绯光。
她的唇边淌着血,她的胸口也淌着血。
“鼬..”绯光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写轮眼的状态下,宇智波鼬无比清晰地看见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泪,看见她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见她止不住涌出的鲜血,看见她正缓缓失去色泽的眼睛...
“为什么要杀我?”她艰难地问他:“你不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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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但是张开嘴后才发现自己仿佛被人剥夺了声音,嘴唇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说什么?”绯光发现他在说话了,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视线已经有点模糊了,更不用说发动写轮眼去辨认他的唇形:“我听不见,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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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喜欢。
“你...大声点,我真的...”
“听不见...”
抓着他衣襟的手终于失去了力气,绯光慢慢地靠在他的胸口,但是因为宇智波鼬手中的苦无还捅入她胸口的原因,她的身体还靠在他身上没有滑落。
“喜欢。”
怀中女孩的生命迹象全部停止之后,他终于能说话了。
“喜欢...”
“喜欢宇智波绯光。”
*
“哥!哥!”
这次是佐助的声音。
宇智波鼬缓缓地睁开眼睛,猩红的圆月褪去了艳丽逼人的色彩,转化为暗色天花板上一盏壁灯,穿着黑底红云袍的佐助正坐在床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却蕴含着一丝关怀:“哥,你...”
“我没事,”宇智波鼬打断佐助的话,坐起来:“做了个噩梦而已。”
卧室里沉默起来,阴森昏暗的基地里,两张白皙清秀的脸是如此相似。
半个多月前,宇智波鼬和佐助在宇智波一族的遗迹一战,佐助战败,宇智波鼬用最后的力量将佐助身体里的大蛇丸焚烧殆尽,然后也因病重而亡。
宇智波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本来也该结束了,他短暂却悲哀的生命,他深爱却未能陪伴他成长的弟弟,他深爱却未能守护的村庄,他深爱却亲手杀死过她一次的绯光…
但是在一个夜晚,他再次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看见了漆黑的夜空,看见了漆黑夜空里漫天的星辰。
“哥,绯光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守在旁边的佐助一身狼狈,明显在那场大战之后就寸步不离:“你为什么一个人背负所有的痛苦呢?”
宇智波鼬张了张嘴,但是还没说话,就被佐助打断了。
“哥,我不是质问你...”佐助的语气软下来:“我只是觉得很愧疚,明明我们是兄弟,我应该替你分担。但是因为我的弱小,只能让你一个背负所有,还要用尽手段保护我...对不起,哥。”
“但是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再是永远只会吵着让你陪我练习手里剑的小鬼了。”
“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会理解你的忍道,我会尽力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东西,我会找到自己的路,我会恢复宇智波一族的荣光,我...”
佐助猛地握紧拳头,然后一拳砸在地面,接着宇智波鼬就发现他哪怕在幼时也从不哭泣的弟弟,满脸都是泪,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声。
“为什么我会如此弱小啊!!如果不是我如此弱小的话,你就不用一个人承担这么多了!绯光也...绯光...”
“绯光...”
“绯光消失了...”佐助垂着头,宇智波鼬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感受到这样深沉的无助,他说:“哥,绯光消失了,她用禁术救了你,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
什么意思…
宇智波鼬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漆黑而深沉的夜空,那个被赞誉为“五岁就能站在火影的角度上思考”的头脑在这一刻空空荡荡,什么木叶大义,什么一族之恨,甚至是佐助,在这一瞬间都被宇智波鼬忘记了。
他凝视着夜空,以夜幕星河为背景,那个少女的音容笑貌全部浮现在眼前。
十五岁的时候向父母说明自己不需要什么贤内助,他唯一的妻子是宇智波绯光。十八岁的时候请父母向她的父母提亲,拿出最大的诚意请她的父母把她交给自己。二十岁的时候他们就结婚,父母和佐助都很喜欢她,一家人在一起一定很快乐…
*
“哥,“佐助走出卧室之前,忽然说:“你在梦里叫绯光的名字了。”
宇智波鼬愣了一下。
佐助回过头,一双眼睛黑得深沉:“你是不是怪我,没有阻止绯光?”
“没有的事,”宇智波鼬温和地说:“佐助…”
“你不用骗我,”佐助的眼瞳转为猩红,紧接着猩红又褪去:“这双眼睛能看到。不过,哥,如果那个时候死的是我,你会阻止绯光吗?”
“…”宇智波鼬没有说话。
“所以啊,我们都没有资格拥有绯光。”佐助开门走出去,关上门之前,宇智波鼬听见他最后一句话。
“另一个世界,会有把她当成最重要的宝物的人。”
*
“绯光,原谅我吗?”
“嗯,原谅你。我原谅你,我的家人们也原谅你,我们一笔勾销了。”
这次,是真的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