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常侍奉又道:“前些日子王后伤了,那碟樱桃还腌着,成色已十分好,再腌下去只怕败味,王后瞧着今日将樱桃酱用了么?奴已叫内厨醒了面团……”
“本宫没那功夫,闲的自找麻烦么!”她负气说道。
常侍奉轻声嘀咕:“倒也怪可惜的,南地的樱桃这时节恐是再摞不出这一盘来……”
常侍奉很是心疼地自言自语着,将要出殿去同内厨讲不必和面了。
瑾时咬了咬牙,叫住她的背影。
“罢了,他不吃,我还要吃呢!喊上回做酥酪的厨人来,本宫要学着做点心花样。”
常侍奉眼尾擒笑,洪亮“欸”了一声,回道:“奴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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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天元王廷,她也常做些简单的糕点去哄老太后开心。还未入王廷的时候,五岁便掌火弄灶,那时生活赧迫,食材也多是自家地里种的几样小菜,或是亲自上山去择野菜,几年不知肉味也是常有。后来做了公主,骨头里的懒劲被娇惯了出来,偶尔来了兴致想起什么好吃的,也不乐意亲自动手,只传了内厨教授如何烹制,让内厨备来。
瑾时提着小食盒去紫宸殿,宸妃的宫人在殿外候着,瑾时一看是宸妃的奴才,便想悄默声地退场,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寺人瞧见了她,遥遥便朝内殿高声大喊:“王后到——!”
瑾时半斜了眼,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瑾时将手里的食盒丢给了晴芜,自己空手跨门进去。
“臣妾拜见王后。”宸妃俯身相拜。
瑾时微微眯了眼,宸妃这样北地翘楚的容色,艳冠后宫,立在萧淳于身侧,一抬手一弯腰间皆是风情,况她极会保养,听宫人说每月女人的那几天,她都会吃好些稀罕的补品,什么凤筋炖桃胶啦,番毛驴皮阿胶酿蜜枣啦……听得瑾时都要吞几吞口水。
瑾时假应她道:“原来宸妃也在,本宫是来瞧紫宸殿梁柱几何的,年关将近,宫里梁壁若有败损皆需重新修葺。”
萧淳于依旧看着手里折子,只掀开半挑的凤眸懒瞥了她一眼,心里还惦记着早上她的剑拔弩张呢。
“王后瞧好了么?紫宸殿九十九梁,台柱四十八,每日宫人打点,若有损耗也不至于拖到此时,孤批奏折子,落不得不清净。”
嚯,这是赶人走了?
居然为了个宸妃直接甩她脸子,果然心尖之人待遇特别不一般么?
瑾时也不同他计较,想着樱桃酥酪本就没做成几个,自己都还舍不得吃,他无福消受全落她肚子里,她正巴望不得呢!
瑾时谦顺施礼告退。
萧淳于终于抬起眸子去打量她。
居然没有呛白几句而是闷声闷气地走了,小刺猬什么时候也知收敛芒刺了?
放下手里的折子。
“等等。”萧淳于叫住她,眼睛盯在晴芜手里可疑的食盒上。
“孤阅折乏了,想传几道点心来殿里,王后不妨坐下一道用几块。”
瑾时就知道他这人没那么好占便宜,果然!
他的眼睛直勾勾落在食盒上,眼底里隐有期待似的,故意抬高了音量,拉长声音问道:“近来王后殿里可做出几道合意的点心么?”
“王上想吃甜物么?臣妾早上唤平儿做了几样祛寒的糕点。”宸妃依旧温和婉柔的模样。
萧淳于懒声道:“惯来吃你宫里的,没有这长久占人便宜的道理,王后攥着丰沃的嫁妆竟小气的连几样点心都舍不得请人吃,孤今日偏要她出出血,淌淌她手里流水的银子。”
瑾时简直怄得不行,他居然还打起她嫁妆的主意!那些嫁妆可都是她的祖母,她的臣民为她置备的,她是天元最高贵的公主,自然享配最高规制的嫁妆。
瑾时叫来晴芜,万分臭脾气地对晴芜道:“不过几样不值钱的小玩意,陛下想吃,天下什么样的东西弄不到陛下眼前来。晴芜,来,将含章殿新做的樱桃酥酪奉到陛下面前,省的他见了人便到处宣扬我小气。”
他的眼睛倏地一亮,果然是她做了樱桃酥酪送来,幸亏刚刚他机敏没放走她。
晴芜躬身上前,轻笼了食盒置在他的案头,开了盒盖,端出一小碟刚烤好的樱桃酥酪。
他拿起一小块塞进嘴里,旁若无人地问她:“你亲手做的么?”
瑾时越发没好气回道:“除了醒面,旁余做酱、揉面、捏样、蒸制、烘烤……皆是臣妾亲力亲为。”
他那话问的像十分瞧不起她,料定她完全做不出这样好看又好吃的糕点似的,她偏要在他面前说的自己如何厉害,一道道工序都摸得透彻熟练。
听了她的话,他越发得意了,心里头很是熨帖,语气十分悦然,转头问:“宸妃吃么?孤喂你。”
偏不给她吃,谁叫她刚刚竟想悉数端走,人不知鬼不觉的自己一个人全部消受了。
眼见着他们两个你一口我一嘴的把她心爱的樱桃酥酪消灭干净,瑾时捂着心口心痛得无以复加。她就是太善良太单纯太质朴了一些,以为他吃不多甜食便会起腻儿,自然是要分她几块的。现在……现在……早知道就该偷偷留下几块……
瑾时气得想挠头拆髻,干脆拔光了头上所有的明珠钗饰全部砸到他的脸上。
她气的两眼发昏,愤愤甩袖出了殿门,侍奉茶水的宫人捧盘进来一下撞在她身上,滚烫的茶水溅洒了满身,茶叶粘在雪白的兽毛裘上,显得一时狼狈极了。
见冲撞的人是王后,宫人惊惧得五体贴地拜下,她连眼睛瞧也不瞧,重重哼了一声摔裘而去。
气障了,气障了……
民间那句话怎么骂来着,孤男寡女,不对,男娼女盗,不对,那句骂一男一女狼狈为奸的话是什么来着……?对了,狗男女!今天真是踢了道铁板,活活便宜了这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