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上也开一瓶。”
后来者抽了抽鼻子,并没要走的意思:“可惜可惜,这土酒酿的真不赖。洒在地上实在不该。这位小哥,麻烦你给我来一瓶。”
马仔闻言怒了,“好!那就给你来一瓶!”
杜远依旧竖着耳朵,这会子只等着再次脑门碎酒瓶的声音,静默了五六秒,也没等到。好奇心大起,离开塑料餐台,从后窗向屋内张望。
蟹伯蹲在地上,手捂着头顶,一丝血痕挂在颈间。一个油光光的中年胖子,站在蟹伯面前,头却扭向门口,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
在门口处,跪着一个人,由于痛苦把腰弯得像虾米,将头直顶到了地面上。
而最后一位来者,双脚还在门槛外,手里拿着一支酒瓶,还在客气着,“有劳了。”一把拔去瓶塞,细细抿了一口,吧嗒吧嗒嘴,“果然不赖。”
这人一身斜襟青衫,头戴坠玉方巾,足下手工麻鞋,全套的复古装扮。
怕人觉得戏不足,还特意插了把拂尘在后颈领口内。看脸上白白净净,带着三分婴儿肥和七分天然呆。
杜远没见到他如何出手,屋里的胖子可全见着了。
那胖子倒也晓得审时度势,回过神来立刻换上笑眯眯的面孔,和蔼地对地上的蟹伯说:“要是手头紧,也不急还嘛。呐,就不妨碍你做生意了,改天一起喝顿酒阿?呵呵呵。告辞,告辞。”抬腿就走,出了屋门,那道士也不拦阻,胖子见道士给他闪身让路,忙不迭抱拳施礼,拉起满头大汗龇牙咧嘴的马仔钻进车里,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那小道士进了屋,把蟹伯扶起来看了看伤,“皮开了,骨头还好。拿酒洗洗,七天愈合。最近少吃鱼虾。”
蟹伯心里郁闷,也不答话,又取了瓶土烧,硬塞给道士,算是谢意。
小道士原本那瓶还没撒手,现在一手一瓶,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该怎么处理。蟹伯见了,从竹篓里取出一支成品葫芦,朱红色,有些年月的感觉。帮他把酒倒在其中,拿细麻绳栓了葫芦腰,再次递给道士。对方也不客气,拿来系在腰间。起手做了个揖,“施主仁厚,请问拱兰宫怎么走?”
蟹伯有些惊异地看住他:“你是说普陀岩吗?一个小庙对吧?好像以前叫过什么宫。”
道士一皱眉:“什么普陀、小庙,难不成有和尚住进去了?”蟹伯一摆手,“那倒没有。这庙敬的是圣母娘娘,不住人的。”
道士哈哈一笑,“那就对了。各位娘娘都是俗仙,也算修道一门的。跟普陀什么的没半毛钱关系。”
“这我可不清楚,不过,这岛上就这么一处香火,八成错不了。”蟹伯指了方向,两人再次相互谢过,道士迈着轻飘飘的步伐,转身离去。脚下像踩了棉花团,依旧没有丝毫声音。
杜远瞧着这等身法,十分羡慕。自己空有纠丹炼体,却不会半点“轻功”,只是依仗强横的身体机能,躲过一次又一次危险。
于是打定主意,在桌上留了两张泡软的人民币,朝小道士离去的方向追去。
到了没人之处,那道士越走越快,几乎把身后蹑手蹑脚的杜远抛离。杜远也顾不得收敛,索性放开手脚,大踏步跑了起来。
这龟山岛周长只有九公里,去哪儿都不远。
没多久,杜远眼前出现了一座庙观,规模不大。有香火味道,但是没见半个人影。
待迈进大殿前堂,才发觉小道士正立在门后暗处,咪咪笑看着他,“是你吗?约我来的。”
杜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愣在当场。
小道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杜远,又问了一遍:“是你吗?在下正一淳于帆。”说着,还打了个揖手。
没等杜远作答,殿外传来一声大吼:“是我!正一张问初!”
两人同时扭头向外看去,但见一道扭曲的电蛇裹挟着地面的草屑沙尘,以惊雷之势扑面而来——
小道士抬脚将杜远踹开,自己也借力向后一跳,堪堪避过。那电蛇轰击在前堂泥像上,瞬间爆裂,将两侧的黄幡引燃,大殿里顿时热闹起来,颇有战场的既视感。
这位淳于帆,也不再管杜远,猱身跃出大殿,在青石广场上与来人遥遥相对。
那位张问初先生,也刹住脚步,隔了二十米距离站定。
杜远远远看去,两人一老一小,一个满脸黑须,一个白白净净。
神情倒是一般凝重,活似钟馗遇见了许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