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皮同志。
该同志呲牙咧嘴,吱吱叫了几声,红袖突然捂住嘴巴,“哇哦——我的天呐——”
这声惊呼被捂住,说得含含糊糊,大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均投以探寻的目光。
“他他他他说,别别别没事瞎搞……”
“他是谁?”
“二二……二皮呀!”
伶牙俐齿的红袖居然结巴了,“天,这这这彩羽披风的听力,不仅限于鸟语,鸟兽通吃的好不好!”
咦——丹老习惯性爬上桌子,伸手从红袖肩上拽下一根羽毛,用心捻了捻,“这玩意儿,嗯……喔……呵呵,挺无聊的,估计又是那帮学生的毕业设计作品。能无聊到这种程度,至少也是七年级吧……你们这趟差出的,收获不少啊——”
不等红袖点头,止正抓住这话里的内涵,“哪帮学生您说的?能做出这等神器,还论帮的吗?”
丹老知道走了嘴,也不掩饰,索性.交待,“造物是门学问,相关人才需要从小培养。上界有专门的学校输送这类人才,其专业细分,有的负责山石草木,有的负责花鸟鱼虫,也有专门负责大型哺乳动物的。”
他一举手中这根蓝色羽毛,“这件披风的缝制工艺很普通,秘密都在羽毛本身。它被设计者加载了大量鸟兽语言互译信息,且只对肌肤接触者生效。
我猜,这位同学原本是想造一只百鸟之王吧?不过设计思想太蠢,过多的灵智会破坏物种平衡,这也是该作品没有被普及推广的原因。估计样品早挂掉了,这件披风也算绝版吧。”
杜远作为数码艺术造型设计师,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哇——这个学校太牛了,我有没有机会进修一下?”
丹老拿着羽毛在他头顶轻轻一敲,“多找些补天石回来,我们用它把天捅个窟窿。想去哪去哪,想上什么学上什么学!”
这个愿景十分美好,且无比狂妄,很投杜远的胃口,他挠着脑袋笑了。
止正皱眉凝思,“这么说,达尔文的进化论……”
“达尔文是谁呀?哦!进化论——我晓得了,狗屁。”丹老十分不屑一顾,“物种进化是有的,比如毛发变稀疏、个子变高……不过也就这样了,都是为了匹配生活方式的转变而转变,营养结构也是动因之一。至于什么猴子变人——呸,痴人说梦。”
这口气是止正的菜,他嘿嘿直乐,听得兴致盎然。
丹老举例道,“你们不妨仔细观察俗世,所谓的自然界里,存在大量外表奇怪的生物。当然,距离人类生活圈太近的,都灭绝的差不多了。
不过,依然有一些体型较小物种的保存了下来,比如会伪装成树叶的虫子——不但身体完全拷贝绿叶,还能伪造出边缘被其他昆虫啃咬过的痕迹。
再比如竹节虫,如果不动,分明就是一根草茎。还有叶海龙,你就算拿到手中,也会认为只是一株海草——海里的例子太多了,住的离人类远就是幸运。”
说着,似乎觉得说服力还不够,丹老伸手向外一招,一只巨大的蝴蝶越过窗棂,翩翩飞了进来,乖乖落在他的小手上,将翅膀平摊开来,一动不动。
众人探头细观,全部发出低低的惊叹——哇哦,这哪里是一只蝴蝶?翅膀上的花纹与刚刚在古塔中的夜枭完全一致,两只属于猫头鹰的大环眼也复刻在上面,连瞳孔上的高光都有勾画出来,还有前翅的两个尖角,与猫头鹰的头上那两撮翘毛也一模一样……
丹老看着大家的表情,挺着小胸脯道,“你们觉得,这副唬弄天敌的样子是它自己进化出来的吗?当然不可能。
这个作品,是我当年读二年级时的代表作,拿了仙界的设计新星奖,永久留校展出的。在蝴蝶系列中,比这绚丽的有的是,但观赏性及实用性融合如此完美的,仅此一家。
前几天趁你们不在,我把丹园重新拓展了一下。除了地貌和建筑,也加了些花鸟鱼虫,顺便把这个作品也放了进来。
仙界的学生搞这些花样,并不全是吃饱了撑的。一是为了适者生存的法则,而让作品努力伪装生存,二是每个学校之间、甚至每个班级之间也有竞争和比拼,谁的作品压倒了别人,谁的就入选并且投放到人间作实际应用,有积分可拿。”
“我们人类呢——也是被设计的产品吗?”杜远更关心这个。
“人不同,是仙的简化版,只是基因被闭锁了许多,无法生而为仙。以人的角度看仙,如此遥不可及;以仙的角度看人,与现代人看一位没开化的原始人无异。
道理是一样的——我现在把山顶洞人请出来,看看我们吃的这顿饭,在看看你们用的手机,肯定觉得大家都是仙。”
这番话,把众人对神仙的虚妄揣测打破了不少,满地碎碴,不知应该拾起哪一片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