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蓬起一丈多高,在远方火光的映衬下,细密血珠反射着温热的晶亮,自有一股子妖异之美。
马面笑了,笑的很舒心。十殿的面子找回来一半,自己也出了口恶气。
不过,这笑容仅仅维续了短暂一秒,就僵在他的长脸上。
在月牙戟不停旋转下,雪雾肆无忌惮地喷薄着,两丈,三丈……不断刷新窜高记录。空中血珠太多太拥挤,已经连成了不透风的流体,最终演化为滔天血浪。
轰,啪!浪头拍击在前排掠阵的二十名鬼卒身上,淋了个狗血喷头——这话没错,铁老大座下傻獒的血,不是狗血是什么……
马面心里一激灵,这厮块头不及自己二分之一,怎地血量如此之大?就算把他一身皮囊剔了骨灌满鲜血,也凑不齐这么多啊?
他正自嘬着牙花子琢磨着,身旁被血染的二十几位属下突然全部抱头狂嚎起来。他们身上但凡染血之处,全部开始迅疾溶解,皮骨筋肉尽皆化为殷红脓血,稀淌哗啦地垮了一地。
也就眨两次眼的功夫,这一片鬼卒已经全然消失,只留下大滩血水在原地向四面八方扩散。
说来也奇,血水恍若有了心智,放射状辐射出百多道流痕作牵引,快捷奔流到次外围四百多鬼卒脚下,一旦遇到肌体阻隔,就迅速攀附上升,沿腿部爬行到身躯每一处……
感染基数放大,这四百也眼睁睁步了前二十的后尘。
蓬蓬啪啪,一个接一个鬼卒被污血侵体展开半自爆半融化的状态。几何倍数增加的血浆从地上欢畅地奔流起来,一路欢歌,又向第三圈扑去……
可把马面给急坏了。血咒如瘟疫啊这是,终于还是没拦住这厮彻底兵解前一搏。
他五指怒张,将月牙戟九器合一,化为本来模样,待以神念召回手中时,第三圈拥挤着无法仓促后退的鬼卒已经遭了殃。
这一圈范围更大,足有一千二百之众。随爆融者噼噼啪啪不断增加,那奔流的血浆已掀起三尺血浪,尽皆环形向外突袭,专找十殿人马下口。
呜——没有狼嚎,只有鬼哭。
中招者绝望的哀鸣与尚未中招者惶恐的惊呼交织在一起,整个阵型大乱。这原本五千鬼卒的包围圈,现在几乎已经整整三分之一化为污血脓水。而且看这成倍递增的感染趋势,剩下的三千多人也只够再填一波血咒的扑击……
高大的骷髅战马被催动了,马面鬼王悍然拉断挂甲枢纽环,在迅疾奔行中将沉重的马铠全部甩脱,只留一副鞍韂在座。骷髅马如释重负,四颗铜盆大小的马蹄撒欢甩开,在缰绳传递来的神念指引下,踏浪而行,逐血狂奔!只用了短短两个呼吸,已经绕场一周。
比速度更神奇的是,马背上陷入癫狂的鬼王凭借一杆大戟,将沿途所有浪头全部挑起,在远处偷窥者眼中,就像糖人师父熟捻地用竹签缠绕糖浆一般。那血浪一簇簇,均被化作黏性牵引物质,在不断旋转的戟尖上一层层包裹起来,绝不洒落一滴。
这一手,说不清是武技还是术法,即便在专精技击的裴旻眼中,也可谓妙到毫巅!
外围三千残兵暂时得以解脱,但惊魂未定,均瞧着鬼王老大如何处理这一团已经缠绕成赤色棉花糖的血球。
百阶台阶上,灵配府的人马也定定看着,似乎大多不太担心同僚黄司长的生死,反而对马面鬼王这一手颇感兴趣。包括始终坐在木辇上的铁木真,也捋着胡子兴致盎然,伸着脖子彷佛在看一本好书。
一千六百多鬼卒的血,除去被地面吮吸殆尽的一层,也足以凝成半吨重的一只液体巨球。饶是马面鬼王这种巨无霸用月牙大戟举着,视觉比例也难以协调。
这脏东西,往哪扔?外圈显然不行,唯恐误伤鬼卒、功亏一篑。得!还给你灵配府吧——
马面鬼王奋起全身之力,将挑着巨型血球的大戟掷向府邸大门,力求在人群中爆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那大戟在空中飞行,为了裹紧所有污血,仍自呜呜旋转着,利用向心抽拉之力牵扯负载。由于所承太重,且前端面积过大,其飞行速度并不快。
奇的是,以灵王铁木真为首的灵配府诸人,竟无一人着意躲闪,全部立在原地静观其变。
那团血污本身灵智以黄巢为首,不负众望,感应到鬼王意图,迅速展开反制。
在远处地狱火光映射下,血光粼粼的液态球体猛然拱出五个突起,并在瞬间化作四肢与头颅——变成一位身材超过马面鬼王的巨型裸身血魔。
他面目模糊,双手握紧兀自旋转飞行的月牙大戟,随惯性一个翻身将兵器定在空中,仅仅迟缓了半秒,待所有惯性化解。这血魔倒擎月牙戟一飞冲天,彻底改变了其飞行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