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尖叫,但互相无法听见——舱内气压的急剧变化,已经让每一只耳朵都陷入暂时失聪状态。
宗芳想有所动作,已经晚了。向上过载的推力把她牢牢压迫在椅子背上,她还好,有纠丹改造之力的身体并无大碍。那些寻常旅客就惨了,个个呼吸空难,很多人在失聪的同时,还暂时出现了黑视现象。可谓又聋又瞎……
舱内灯光快速闪烁了十几回合,全部熄灭,应急灯接替亮起,是红色的,给整个空间平添了一层恐怖气息。
七千米、六千米、五千米、四千米、三千米、两千米、一千米……大地上,城市的灯火如同火山口内活跃的岩浆,正敞开胸怀等待拥抱落网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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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国际机场指挥塔,当班的控制员们正紧张调度着进出港航班。
一名眼镜男突然摘下耳麦大呼,“AA7219失踪!西北偏北一百五十英里处,最后高度两万六千英尺。”习惯性地,这块大陆上的人还在使用英制度量体系。
立刻,总控接管了他的屏幕,一张张雷达预警图截屏回放过来,的确,是失踪了!
一只红色电话座机被直接拿起,无需拨号,直达危机处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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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二百九十四公里外,亚美利加首府花生屯,白宫。
一名穿着睡衣的削瘦黑人,被簇拥着走入一间会议室。房间不大,人不少。
“总统先生,西岸有一架客机失踪。”国防部长哈格站得笔直,制服肩头的白色头皮屑几乎和白发同样耀目。
奥本马一屁股坐到长桌顶端的转椅中,双脚甩掉拖鞋直接架上桌面。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又吧唧吧唧嘴,没看哈格,直接转脸吩咐——“咖啡,不要大杯。不然一会儿睡不着了。”
幕僚长忙不迭亲自跑去操持,和同样迅速转身的国务卿狠狠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向对方做了一个“F”开头的口型,很熟稔,很默契。
“找到它不就行了?还有什么事?”总统先生的脚似乎很痒,他向前探着身子,用一根中指在脚趾缝里用力搓了几下,旋即收回手指习惯性放在鼻子下面深深一嗅。
这动作让刚刚落座的要员们十分艳羡——瞧人家那身材、那韧带,我们就是想抠脚也得盘起来才行,压着腿抠?门儿都没有。他们纷纷下意识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大肚腩,自惭形秽之意彰显无余。
哈格没有随总统坐下而坐下,依旧站的笔直。“没那么简单。你需要进地下掩体。这是911事件之后制定的标准应急程序,现在已经触发。”
“进PEOC?现在?”奥本马把手探进睡衣的斜襟中抓了抓胸毛,指甲挠皮的声音清晰可鉴。
“马上。”国防部长不容置疑。
“滚粗,我不去。”总统也很倔强。“那地方通风不好,叫你们换个中央空调你们换了吗?我的话不好使是不是?”
哈格对这个质问有些不知所措。幸好国务卿端着咖啡走了过来,他赶紧主动解围,“别任性,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自由世界需要领导者。”
奥本马毫不客气地拐出一肘将送到眼前的咖啡搪开,“这尼玛不是我的杯子——”
另一侧,幕僚长适时赶到,将一只冒着热气、印着哈佛校徽绿色马口杯塞到总统手中。
奥本马的黑脸上浮现出满意笑容,向幕僚长点头致谢。
幕僚长的圆脸上浮现出得意笑容,向国务卿挤眼示意。
国务卿的长脸上浮现出尴尬笑容,向总统先生抗议,“不是说不要大杯吗?”
“你的心智永远短于你的脸。”奥本马把他的母校纪念款马口杯稍侧了一下,让国务卿看清楚内里,“杯子不会变,杯中的存量可以随时变。这是简单哲学,你们耶鲁的驴子们永远不会懂。”
国务卿科里当然不笨,他立刻听出这话中的双重揶揄。科里属于民主党阵营大佬,同时还拥有一张著名的长脸——这两点都符合世人对驴子的定义。
他眼角肌肉剧烈抽搐了一下,立刻切换为哈哈大笑模式,还微抬双手一齐指向总统,表示对这份幽默的由衷欣赏。
总统刚刚被叫醒出来开会,老大地不愿意。
现在有了热咖啡和大笑着的驴,总算开心了一点点。
“好吧,我去。反正是睡觉,在哪都一样。第一夫人和孩子们就不要叫醒了——把我的狗带上。”他把脚放到地毯上,自动搜索到两只拖鞋,起身端着咖啡向外走去。
立刻,带着隐蔽式耳麦的特勤们拉开房门,向地下掩体电梯口做引导。参会大佬们也纷纷起身跟在后面。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洛杉矶……”国防部长准备边走边完成实时资讯汇报。
“我不要听,那是你们的事。”总统悍然打断,“让智囊团笔杆子们准备好几份演讲稿,每份一千五百字。一份应对空难结局,一份应对喜剧收场,一份应对恐怖袭击。妥了,进洞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