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纪,阿美利加首府花生屯。
白宫内十分繁忙,但又飘荡着一股子抑郁气息。
往来穿行的工作人员们,个个拉着长脸,如丧考妣。
大选刚刚结束,结果出来了——驴党惜败象党,意味着现任总统派系的没落。
同时也意味着,两三个月后,这里将几乎全盘失业。除了园丁,连厨子也得根据新总统的胃口换掉——更别说那些大大小小的秘书和助理了。
但象党也不开心,因为当选者严格来说也不是自己人,甚至不算一名标准政客,仅仅是一名狡诈的投机商人。这对维续二三百年的精英体制而言,无疑是一种嘲讽。
“阿美利加,从今日起,再次被撕裂……”奥本马在西侧走廊望着第三任总统杰斐逊的画像,喃喃自语。
“为什么是再次?”幕僚长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
“哦,上一次是陷入越战泥潭后期,整个国家被分成主战与和平两派,互相对峙许久,带来无尽创伤。这次,不亚于另一场战争劫难。你看电视新闻了吗?”
“是的。几乎所有大城市都发生了大规模示威游行。”幕僚长叹息道,“每一座川普大厦门前都挤满了激动的民众。他们把新总统的脸画成屁.眼儿,旁边还写着‘你不是我的总统’……”
“可惜,还有另外一些镜头上不了新闻。那就是在每一个乡村,都在欢庆川普的胜利。这个国家再次被撕裂成两部分,这是一场灾难,彻头彻尾的灾难。”
奥本马眉头深锁,突然指着画像道,“你看——他流泪了,托马斯?杰斐逊流泪了!”
顺着他的手指,幕僚长惊讶地发现,那画中人左眼中真的淌下一滴清泪,正缓慢地蜿蜒下行。
“哦,天哪……也许是这几天太潮了?我去安排加大走廊排风量。”
“不。”奥本马制止了他,“我现在完全相信先贤有灵。杰斐逊作为独立宣言的起草者,曾对我们说过,凡人生而平等,秉造物者之赐,拥诸无可转让之权利,包含生命权、自由权、与追寻幸福之权……其言掷地有声。
注意,这里说的是‘凡人’而非‘公民’,其用意深远。现在川普所代表的新民粹主义,过于强调白人的利益。对新移民和偷渡者恐将施以重手,这等于重创了阿美利加的立国之本。我想,这大概就是对后黑人领袖时代的矫枉过正吧……”
“这不怪你——”幕僚长急于安慰。
奥本马没有领情,转身向办公室走去,边走边问,“川普什么时候到?”
“已经到了,就在椭圆办公室。还有不少媒体也在。”
“好吧,让我们演完这场戏。”
办公室大门被双向打开,密集的闪光灯立刻咔嚓响个不停。
奥本马眉头舒展,面带笑容,久经考验的瞳孔没有因高光频闪而有任何收缩。
金发飘逸的川普从沙发上站起,主动与奥本马握了握手。
两人眼神只交集了一瞬,就同时转开,面对围成半圈的媒体记者们摆拍和睦之姿。
等大家拍够了,两人并肩落座在壁炉前,开国元勋华.盛顿的画像在他们身后一脸严肃。
“未来两个月我的首要任务是协助政权过渡,以确保新当选的总统取得成功,”奥本马又补充道,“只要川普成功,那么这个国家就会成功。”
这个开场白破含深意,隐藏了针对接班人的个人担忧。
记者们离开七嘴八舌抛出无数问题,期盼着两位领袖有所回应。
奥本马起身向媒体致谢,“非常感谢大家。但暂时不接受任何提问,请大家有序离开。我和新领导人之间有些小秘密需要交换。”同时顽皮地眨了眨眼,侧身一拍川普肩膀,“瞧,像这种时候就不用回答他们的问题”。
川普一扫狂妄与傲慢的标志性神态,憨厚地笑着点头道,“这是第一课”。
在特勤人员的催促下,记者们带着嬉笑与遗憾离开了办公室,大门被幕僚长亲自从外边合了起来。
椭圆形办公室内只剩下新旧两位大佬。他们脸上的微笑立刻消失,嘴角同时充满不屑。
“你被解雇了!”川普牛逼哄哄地说出他那句早年在真人秀节目中享誉天下的台词。同时绕过总统办公桌,一屁股坐在了国家领袖专用皮椅上,用力颠了颠屁股。“这什么破椅子?我一定要换一把新的。纯金镶钻,再铺上一张白狮子皮……”
“喂,那里依旧还是我的位置。”奥本马瞪着眼睛骂道,“别的等你正式上任再说吧,把白宫马桶镶满钻石都行。”
川普冷哼一声,“马桶?嘿嘿,连地面我都镶上!”边说边起身在书架里翻找着,忽然转身举起手中半瓶朗姆酒,“我猜一定会有——你平时就喝这破玩意儿?只有臭烘烘的加勒比海盗才喜欢这个味儿。”话虽如此,他仍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咕咚仰头饮尽。
“省着点,那可是花我的薪水买的。”奥本马对反客为主的家伙十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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