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凿打磨而成。
前殿与后殿之间没有游廊,故而看不到半点天空。四处幽暗鬼祟,仅靠稀疏散落的白色灯笼照明。
说是“杀”了进去,沿途却并未见到半个鬼影。
这对儿义兄弟并不失望,反而有所庆幸。
此宫号称百鬼之宫,一定和龙潭虎穴差不多意思,如果被围住,怕是脱不了身。光是一个酒吞童子就够喝一壶的了,千万别再半路蹦出别的大妖来……
七转八转,前方豁然一亮,已经来到吴道子所言——酒吞童子养伤所在之偏殿。
那黑黢黢的铁门雕琢着繁复花纹,紧紧闭合。只有正中一颗浮雕兽头衔着门环,正对着二人。
杜远上前试探着用手探查一番,并未发现任何机关,但就是推不开。“坏了,又是一道防盗门。”
淳于帆没吱声,盯着那黑铁兽头相了一会儿面,忽而开口道,“你是不是也有问题要问?”
这话来得突兀,杜远不明所指,有些懵圈。
忽然那黝黑的金属兽头咧嘴笑了起来,虽哑然无声,但确实是笑无疑!
杜远一哆嗦,条件反射式地越后丈许,摆出格斗姿态。
那兽头原本是闭着眼睛的状态,此刻却睁了起来,口中道出人言:“呦西,你猜对了——我这道关卡,只有一个问题,答对了就可以入内。”
大喵天师巍然不动,“请讲。”
“请问,金钱是不是万恶之源?”兽头的声音并不凶暴,反倒有几分温婉客气。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杜远连连摆手,“这个问题不属于我的领域。你还是自己答吧……”
淳于帆眉头深锁,脑中急转了一番,缓缓答道,“不是。”
“为什么?”
“这是第二个问题……”
“不,如果没有足够的论据支撑,你的答案会被认定是错误的。”
“好吧……”淳于帆挺直腰板,侃侃而谈,“首先,不是一切罪恶都与金钱相关,比如性犯罪,又比如因嫉妒产生的杀心。
其次,金钱所繁衍出的罪恶,也并非源自本身,而是人类的贪念。在社会未出现金钱这个概念之前,罪恶早已如影随形,始终追随着人类发展。原始人不知何谓金钱,依然可以为争抢一块骨头而互相残杀。
最后我要说,金钱和菜刀没什么区别,都属于普通生活工具,但又随时可以被人利用起来犯罪。究其根本,人性的阴暗面,才是万恶之源。”
这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立意并不艰深,但胜在急智。
杜远忍不住拍了几下巴掌,转脸又看那兽头——却是悄无声息。
淳于帆昂首站立,也不催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那兽头长叹一声,“唉——上天垂怜,终于派个明白人来……我夕又米也有今天!”
话音未落,那扇黑铁门上阵阵法力波动,沿着互相纠缠的花纹不断流走,最终全部汇聚于正中,那黑铁兽头绽放出耀目银光,片片铁锈剥落,突尔咯嘣一声门环碎裂,那兽头一缩一纵,从门上跃了出来——
这一跃,直接扑在淳于帆胸口,大喵天师惊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抱住!
那小兽很轻盈,只有七八斤重。
刚刚看上去,还以为是个虎豹造型,现在定睛一瞧,却原来是一只小猫。
那猫咪蜷伏在淳于帆怀中,身披白色短毛,背部散落着几处橘黄斑点。它伸出一只胖爪,在解谜者心口按了按,白色胡须一动,开口说道,“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话说得很入世,混杂在这诡异场面中,颇为喜感。
“呃……对,我俩都是天朝人士。”淳于帆在惊愕中下意识回答。
“哇呀咧,外国人哦!”那猫咪初脱牢笼,显得有些兴奋。“恩公,你叫什么名字?我被封印在此已有数十年,你是第一个能够还我自由的家伙,我一定让你大富大贵!”
未等淳于帆回答,杜远先笑了,“命中注定,他和你有缘——因为他绰号就叫大喵!”
杜远很清楚,“大喵天师”这个名号,还是宜兰民众给淳于帆起的,因为他的“一叶孤云”身法素来落步无声,和神出鬼没的猫咪差不多。
那小胖猫“喵呜”一声,把大大的双眼眯了起来,“好极!原来是同类哥哥。”遂腾身一跃,轻轻落在大喵肩头,在他颈后绕了半圈,用长尾勾住下巴,另一端把头靠在他腮帮上,亲昵地蹭了又蹭。
“我叫夕又米,是妹妹哦。人家原本是驻守扶桑的招财使者,为民众带来好运的小地仙。可惜遇到大妖酒吞,把我捉来困在此处,成了他私人守门奴。哎呦喂,这些年,也不知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估计少了我,老百姓一定越过越艰苦……”
这话说得奇妙,但却令人不得不信服。
“真的耶!”杜远瞪大双眼,凑过来仔细端详这只小肥猫,“哇哦,招财猫,你一定是传说中的招财猫!这几十年,扶桑经济的确一天不如一天,大步走在下滑的道路上……难道和你被封印有关?”
那猫咪伸出小白爪拍开阿杜的脸,只和大喵亲昵,“还有一些小神小仙也在守护扶桑,但都是围绕核心大能运作。没了我,普通民众很难发财那是一定的。”
阿杜捂着脸道,“嘻嘻,我们哥俩虽然不是扶桑人士,但初来贵宝地,也不介意顺便发点小财。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