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于五十人的班底,正吹吹打打从这里经过。这些乐手身着宽袍大袖的古装,个个面色惨白如纸,只有一点绛唇格外醒目。
“全女子乐队?”杜远十分讶异。
“不,他们都是男的,不过不是人,是化成人形的小妖。”夕又米喵声喵气地解说。
嘶——淳于帆倒吸一口凉气,“据传,妖兽化为人形,非五百年以上潜心修炼不可为之。这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老妖,其整体实力岂非当世无敌!”
“别怕,不全是这样的。”小肥猫捋了捋胡须,“五百年以上的干将,有是有,但是不多。这些乐手地位低下,以野狐郊狼为主。他们之所以能够化形,都是凭借玉藻前的法术强行易容,并非自身功力使然。诺,你们看,后面这些更高级些。”
二人再次张望,果然,七八位锦衣侍卫晃入眼帘。这些家伙身材高大,身板结实,手中提着长长的异形兵器,步伐耀武扬威。
“那是扶桑著名的十字文枪吗?”杜远想起曾经玩过的电子游戏《太阁立志传》。
“不太像。”淳于帆摇摇头,“看细节,更像是天朝商代的戈。”
“啧啧啧啧……看来这九尾妖狐,对她曾经扮演的妖后角色颇为眷恋……”
“有可能。她那时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连纣王的决策都受她掣肘——天朝九州尽在囊中,怎能与现在隐居倭岛相提并论?如果说‘祸国殃民’是她追求的事业,那商代就是她的职业巅峰。”
“嘘——”小肥猫又是一声长嘘,打断了两位现场评论员。“正主登场!”
好么,一顶八抬大轿出现街头,这轿子颇具特色,除了轿夫皆为赤膊莽汉,轿身亦无顶盖,只拿一笼轻纱罗帐用金勾挑起,向四角悬垂。
宽大的轿身铺满绸缎,一堆靠枕随意堆在其中。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帘,依稀可见一具粉红玉体横陈,身上并非不着寸缕,但也仅有寸缕而已。
那娇躯似有无限魔力,让人难以移目,忽而一声慵懒叹息传出,居然压过了喧天鼓乐,直直飘送到这厢。
两个天朝大好青年,只看了那么一眼,听了这么一声,就觉得脑中嗡的一下,万物消退,仅剩迤逦春光……
小肥猫左看看右瞧瞧,用爪子指了指杜远,又拍了拍淳于帆。两人幡然醒转,互相瞧去,尽皆哭笑不得——
此时,这对儿义兄弟竟似照镜子一般,脸对着脸,人中都挂着一线鼻血。连出糗都如此同步,真兄弟也!
忽而那轿子中传来莺啼,宛若黄鹂饮露,“何来一缕新鲜腥气?雪女啊,还不快去查查……”
另一个声音立刻答道,“奴婢没闻到,请玉藻前殿下明示。”
“你的境界提升还是太慢了……喏,就在那边阁楼上,有气窗的那间屋子。”
此言一出,小肥猫差点吓得飙出尿来,也顾不得洁癖,赶紧用两只胖爪轮流舞弄,帮两个燥热青年把鼻血擦干。随后一捂鼻头,做出屏息的姿态。
大家全部收敛呼吸,别说大气儿,小气儿也不敢再出一声,
杜远暗暗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是怂,识时务者为俊杰。那排名第三的酒吞童子尚且让大家九死一生,况高居第二的九尾狐乎!
忽而窗外隐隐传来一声轻笑,那位“雪女”的声音再次响起,“殿下,我明白了。那里是妖尊的库房,据说是囤积河童用的。他老人家说过,俗世妖众之中,只有河童这个种族最不听话。究其根本,是数量太多,野心自然膨胀起来。让大家但凡遇到,就捉来泡在坛子里,说是可以作为药引炼丹呢——”
“哦?”慵懒的声音轻描淡写,“还有这么个段子?我竟未曾听说……妖尊精力过人,整天炼丹作甚?好吧,你不用去查了。那些河童我清楚,最为腥臭不过。雪女啊,喷点香水压一压先。赶紧走前几步,把这污秽的地儿迈过去。另外,派个人去寻酒吞来寝宫见我,就说姐姐想他了……”
丝竹鼓乐之声渐行渐远,又过了几分钟,已经杳不可闻。
呼——两人一猫齐齐呼出长气,三颗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几乎要把耳鼓震破。
“河童是个什么鬼?”杜远第一句话就是疑问。
淳于帆答道,“我也不很清楚……据典籍记载,大致是类似水鬼的怪物,好像很邪恶。”
“不呢——”夕又米撅起了胡子,“河童很单纯的,最贪玩的就是他们。不过这个种族很敏感,一般只和人类孩童或者小动物玩耍,从不轻易接近成年人。他们常说,人类有毒。”
听小肥猫这样讲,杜远顿时来了兴趣。他一指身后那些木箱,“耳听为虚。是真是假,是善是恶,咱们开箱瞧瞧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