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面白无须,戴了副圆框黑边眼镜,儒雅和善的模样像一位学者。
“哦,边局,辛苦你了。刚刚我在出神,抱歉失礼。”
边锋奇道,“您干嘛约在这里?说风雅吧……我看算不上,满厅一股浓浓的酸臭味。”
“哦,其实我们要去的是隔壁偏厅,那地儿太小,大的我租不起。不起眼怕你们找不着,故而约在这里。”说着,这位老者自顾向一扇旁门走去。
边锋回身朝丹园三人组招了招手,也跟着行了过去。
穿过狭窄走廊,来到一处偏厅,这里只有约合百十平米的面积,和刚刚那间比,只有八分之一大小。
屋子四周无窗,墙壁上悬挂了一些佛本生经变画摹本,屋子正中间孤零零置放一张桌子,摆着一尊顶盔掼甲的神像。
边锋打量完毕,不明其意。“您老租这里做什么?弘扬佛法普度众生?我看选错了地方。我虽不懂艺术,但嗅得出这里——大多是附庸风雅之人以艺术之名行铜臭之事。一心向善的信徒都会自动走到你的龙泉寺去,您又何苦烦劳?”
那老者和善一笑,也不辩解,只是向缓缓门口驻足的三位年轻人招了招手。
“来,都过来这里。”
大家走过去围成半圈,且听这老人家有何吩咐。
老者摘下麻布桶帽,露出一颗铮亮的光头,笑曰,“贫僧信诚,虚掌龙泉寺住持一职。在此等候诸位多时了。”
几位年轻人面面相觑,张辽一拱手,把习惯性穿越遗风带到了二十一世纪,“原来是信诚法师,不知您找我们何事?”
信诚道,“拜边局所赐,你们的神奇经历,贫僧略有耳闻。在下有件东西一直无法参透,故而假借展会之名,袒露于俗世之中,希望有识者点破迷藏。但一晃月余,并无收获。可巧听说你们来京,于是斗胆请边局约来一见,也许能够有所收获。”
张辽不清楚边锋和这位老僧聊起过多少他们的事,更不知他要拜托的是什么,于是选择继续静默倾听。
“你们看,这屋子里可有异常之物?”信诚眼中闪烁着期待星芒。
张辽看了看边锋,又瞧了瞧文从心,乃背着手围着屋子绕了一圈。
“这些画……我在敦煌见过类似的。”
“哦?小施主也去过敦煌?”
“当然。”张辽转身再次看了一眼边锋,得到肯定默许,坦呈道,“只不过我去的,是大唐的敦煌。”
屋中片刻静默无语。
凤筱还在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信诚已经露出激动之色。
“甚善。”他终于开口,“我这里有件东西,也是出自大唐。但它与众不同,每每夜深人静,总会无风自鸣。起初我当是窗子没关好,后来才发觉关了也没用。终于有一天,贫僧斗胆试着与它讲经说法,试图压制其源源不断溢出的煞气。它却突然给了我一个明确回复……”
“它,指的到底是什么?”张辽又扫视了一圈屋内,最后把目光落定在那尊神像上。
“对的。”信诚点点头,“就是它。”
“它怎么答复的?”众人均感诧异,把目光集中过去重点招呼。
“它没说话,只是用形同实质的煞气化为一个‘默’字——我猜,是让我住口的意思。”
这故事匪夷所思,大家都有些惊悚之感。
“不会是眼花了吧?”凤筱第一次发问。
“不会。”信诚下意识扶了扶眼镜腿儿,“我龙泉寺特意为此召开了一个表决会,把当初献宝的居士也找来问询,那人也是懵懂不知,也不肯自行取回。最后表决结果是,庙宇中不宜藏煞,如果再无定论,就要毁掉它了。我觉得可惜,才多此一举,办了这个展览。以求最后一搏,寻找有缘者揭开谜题。”
张辽凑过去试探着摸了一下,没什么异样。“这雕像是谁?为何居士献了尊武将到寺中?”
信诚笑得很宽容,“小施主有所不知,这不是武将,是佛祖驾前两大护法神之一,韦陀菩萨。”
“哦——”这名头有些印象,张辽围着转了一圈。这神像约合一米来高,底座直径尺许。似是纯铜铸成。他试探着合围双臂抱了一下,预置的力道小了些,竟没动分毫。
“里面有铅。”信诚解释道,“有些边角在岁月流徙中破损,露出少许铅华。故而不是一般的重!”
凤筱在一旁等得不耐,忽然转身关紧厅门。
待重新回来,面对神像一眯双眼,周身顿时泛起轻微法力波动,突尔额前精光一闪,生生裂开一条细缝,从内里探出一朵“小蘑菇”来!
事发仓促,文从心忍不住低声惊呼一声,还当这弟弟用力太猛想破了脑壳。
凤筱催动神念,透过裸露的松果腺体放大,聚焦到神像体内,定睛一观——
“哎呀!”尖锐的剧痛反噬而来,让这位青年向后翻倒,好在被边锋和张辽联手抱住。
“怎么了?”文从心焦急地问。
“那里……那东西里面……有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