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的唐寅一脸蒙昧,“何谓飞鸬?聚众笔谈而已,偏搞出这许多无用张致……”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不醉的话,杜远连忙冲他作揖,“唐老受小生一拜,您清醒没?要不要找碗热姜汤喝?”
唐寅一摆手,“原来你就是第三位天朝代表,别客气,我也算不上老。姜汤就不用了,有没有酒?快给我来两坛漱漱口。”
……
前台的寮卿还在宣布,“第二队,以‘栖鹮’为名,三位选手是,宫崎俊、杜远、雷诺阿。”
宫崎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却不是为自己的分组惊讶,“原来那两位西洋代表分别是伦勃朗和雷诺阿!”
手冢治聪也陪他起身,“你我此番输定了……不过,能在此处得见先贤,也算不枉此行。”
宫崎喃喃自语,“那倒也不一定。伦勃朗大师专攻人物造型,必然占有优势。雷诺阿先生却是胜在世俗风情的记录上。于人像这个小题材……未必讨好。”
他俩在这儿议论纷纷,人家西洋三杰稳坐藤椅,却是一个也没动,一句话也没说。
寮卿把最后的配置念出,“第三队,以‘隐鹤’为名,三位选手是,东洲斋写乐、周昉、达芬奇——”
手冢几乎跳了起来,“芬奇老爷子和我一组!再加上周老师,嘿嘿,我这组倒是最强啊!”江户时代的他,依旧顶着东洲斋之名。
宫崎俊按住他的胳膊,“老哥,你着相了。窃喜即可……”
忽而又听寮卿结语,“好,分组完毕。首先请‘飞鸬’队上场,三位同台献技。最终决出优胜者,参加复赛——”
噗——手冢治聪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矮了几分。“原来先要内部PK才能晋级……”
幕布一角被宫婢用长柄金钩挑开,伦勃朗、歌川国芳和唐寅鱼贯入场。
又上来几位妖娆女婢,解开三张高悬的卷轴,向下垂展开来,一样空白无墨。
伦勃朗甩掉兜帽,露出满是卷曲红发的大头,用力摇了摇。“我不要宣纸,我需要画布。”
寮卿一挥手,两位男奴抬着一张宽大的画架走了上来,上面已经支好了绷得紧紧的画布,连内框都是扶桑金松木的。
一张带轮长案推了上来,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笔刷颜料样样不少。
伦勃朗上前抓起一支四号笔,试着在掌心扫了扫,“咦,这是什么毛做的?弹性不错嘛!”
寮卿恭敬答道,“回禀大师,取的是富士山野猪王的鬃毛,价值万金。”
“唔……”伦勃朗浓密的八字须翘到了脸蛋.子上,“非常好。散场后帮我搞一套全新的带走。”
“请放心,礼盒早已备齐。”寮卿会心一笑,“诸位请准备开笔。”
歌川国芳最为忐忑,他连忙问,“既然是比人像,那模特呢?我们画谁为好?”
“当然不是画我,我只是个蛤蟆。”寮卿自我解嘲着,他长袖一挥,场边帮忙的宫婢们立刻站成一排,“呐,模特就是她们,诸位可以任择其一。”
这些宫婢,依照本地标准,个顶个地算是美女,透着浓浓的扶桑范儿。
但“美”的标准并不统一,伦勃朗来回扫了几眼,皱着眉拉出一位最丰腴的女子。
歌川急忙上前挨个细瞧,最终选定一位细目朱唇的圆脸姑娘。
只剩下唐寅未动,他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道,“女人美不美,先要看脚。各位,请把玉足伸出来让我瞧瞧——”
大家没想到他有这般癖好,台下哄堂大笑。
寮卿凑过来开玩笑,“伯虎先生,咱们比的是半身人像,难不成您要画下半身?”
“这,你就不懂了。”唐寅双手一背,腰杆一挺,散发出勃然正气。“画师与描绘对象之间,首先要建立起精神纽带,动了真情才能动笔。如果对方打动不了画师,心中无爱,又如何诉诸笔尖打动他人?”
后台一直静默的达芬奇突然扬起双手轻拍两下,显然颇为赞许。
杜远见了,心思一动,遂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各位先贤每一句真知灼见。这场合,万载难逢,实属精进艺途的顶级公开课。
寮卿也不笨,立马肃然深鞠一躬,然后转身指挥宫婢们,“依大师之言,都伸出一只脚来——对了,要脱鞋吗?”
唐寅摇摇头,“观履足矣。有见识者,隔靴亦能识人,况区区扶桑木屐乎?”
的确,这些宫婢足下踏的都是木屐,整个脚伸出来一览无余,确实没有脱鞋的必要。
唐伯虎一步三摇,从东走到西,最终选定一位,“就你了。”
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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