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断他的话:“若你死了,当日我成全你和楚云棠岂不是白费。”
闻言,冷寻睁开眼睛,微微动容:“你不杀我?”
夜锦衣从袖中拿出那枚冷寻给他的飞镖,抬手放在冷寻面前。
“我记得你欠我两个人情。”
冷寻扫了那飞镖一眼,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夜锦衣背过身道:“你今天来这里要杀我,不过是为了楚云棠,我可以答应你,不碰她。”
冷寻冷笑道:“你以为不杀她便是成全吗?若有一日,你的父兄被杀,却独留你一人苟活,你会觉得这是成全吗?”
闻言,夜锦衣的眸子倏然紧缩,太阳穴的地方血管突突地跳着,让他觉得脑袋发胀,他抬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才转过身来。
“我能留着楚云棠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冷寻不屑道:“你这样做必是有条件的。”
夜锦衣道:“条件便是你欠我的第一个人情了。”
冷寻问:“什么?”
“总有一天我会毁掉青岳山庄,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你带楚云棠走。”
冷寻因着这句话猛地抬头,他看着站在风中微微阖着双眸的夜锦衣,他看不分明,面前的夜锦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不知道为何,夜锦衣会和楚修翳让自己做同样的事情。
楚修翳明明可以杀了夜锦衣以绝后患,他却偏偏不动手,反而真的等夜锦衣去报仇,唯一的心愿是让自己带云棠走。
夜锦衣与楚家明明有深仇大恨,却独独愿意放过楚云棠,甚至一定要让自己带楚云棠离开这纷乱的江湖仇杀。
难道,他们二人都笃定,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
他问:“为什么?”
夜锦衣笑了笑:“今日你为了楚云棠杀我,便证明了一句话。”
冷寻问:“什么?”
夜锦衣道:“自古红颜祸水。我若杀了她,日后你必定会为她报仇,我何必为自己徒增祸根。”
冷寻也笑了,言语讥讽又冷漠:“原来你是害怕。”
夜锦衣身后从树干中拔出那枚飞镖,抬手丢给冷寻,转身打算离开。
“让我害怕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如果你愿意为了这个艰难的尝试赌掉楚云棠的性命,我不介意。”
冷寻沉默了,他看着夜锦衣的背影,不得不承认夜锦衣所说的话字字诛心。
若真到了那一天,他眼里除了护住楚云棠的性命,难道还会顾及到其他的事情吗。
不会!
当这个答案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头一颤,抬头多看了夜锦衣的背影几眼。
夜锦衣早已飞身远离冷寻,白衣身影在长安的楼阁间飞跃,在这肃杀的秋季,他却像一个清逸的仙,遗世独立,似乎没有什么能影响他,也没有什么能打败他。
夜锦衣一连飞跃过几条街,才落在彼岸阁的楼阁之上,他负手站在那里,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面色凝重。
“咔。”
突如其来的声响从他的脸上发出。
他面具上那条被飞镖划出的刮痕越来越深,面具竟直接从那个刮痕处裂开,只是一瞬间,那面具便从那刮痕处一分为二。
“啪嗒,啪嗒。”
两截断开的面具落在房顶的瓦片上,直接顺着瓦砾滚落下去,掉在繁闹的街道,转眼便淹没在路上行人的脚下。
他露出的左脸如右脸一般白皙俊秀,没有丝毫异样。
他看着那面具落下去,眸子紧缩,脸色晦暗幽深。
只是一瞬,彼岸阁的房顶上便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