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又上了当,姓陈的心狠手辣,又在栎阳城经营多年,他要是脑羞成怒起来,到时候难免又会伤及无辜。
谢姜曲指叩叩桌沿儿,叩了几下,转眸看了萧仪道:“依郎君来看,在栎阳城里,陈元膺敢有大举动么?”
刚才谢姜叩着桌沿想事儿,萧仪就时时注意了她的神情变化。
此时自是猜得到她是什么心思。
萧仪微微摇头道:“这个难说。”
难说……谢姜眉尖儿微拢,一时没有再开口。
萧仪便也默默坐了。
夜色渐沉,桌子上的蜡烛已是燃下去了大半。
烛泪顺着烛台一滴滴淌下来,火苗儿间或“噼啵!”一炸。
萧仪眸光自谢姜小脸上一扫而过,转而看了烛台上跳烁的火苗儿道:“与其天天严防死守,夫人不如换个隐秘的地方住。”说罢,眸光一转,又转回来看了谢姜。
谢姜眉尖儿一舒。
是了……原本是你试探我,我试探你,两方都在暗处较劲儿,现在自家成了“活靶子”……倒不如再退而结网。
此时萧仪见谢姜眉尖儿一舒,似乎有了决断,便站起来道:“写意已在南城外备了马车,夫人这就动身罢。”
初时谢姜听他说在南城备了马车,不由一怔。只是怔忡过来,便想起别宛里有数条暗道。
其中一条通向城外,且入口就在正院左厢房内。
“新月。”喊过这一声,谢姜站起来,扭脸看了门外。
新月掀了帘子进来,揖礼道:“夫人。”礼罢,又对了萧仪揖礼。
等她转过来身子,谢姜吩咐道:“你先留下,一日三顿饭食,仍叫阿絮照常送来,懂了么?”
萧仪与谢姜两人在厅里说事儿,新月北斗便守在门外。
布帘子不隔音,何况萧仪与谢姜说话又没有刻意小声。因此上屋子里什么动静,新月听的一清二楚。
新月便脸色一肃,躬身道:“夫人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直起来腰,便转身去掀帘子。
谢姜提了裙摆出来,到了廊下一顿,见北斗上前施礼,想了想,便轻声道:“寑屋小案桌上有封手书,是我先前写好了的,你拿上去找阿絮,让她立刻送去郡守府。快去快回!”
北斗咬咬嘴唇,重重点头道:“嗯,奴婢跑快些。”
吩咐过这些,谢姜转过身子,见萧仪在身后站了,又新月也出了正厅。便向新月微微一抬下巴道:“上回阿絮不是领你看过密道么,领路罢。”
密道幽幽长长,几人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出口。
新月指了顶上那块三尺来宽的四方木板道:“上边是间木棚子,阿絮说早先有个瘸脚妇人守着,只是这两年盛世太平,郡守便调她去了别处。”说罢,扶着木梯爬上去,掀开木板。
“夫人,奴婢先上。”又北斗撸起袖子,蹭蹭蹭爬了上去。
萧仪打量木梯子,就见梯子不过半臂来宽,横杠与横杠之间间隔又大,便看了谢姜道:“夫人穿着不便……夫人先上。”
谢姜看他眸子向下一垂,似乎看了自家的裙摆,而让自己先上,倒隐隐有种万一自己要是掉下来,他好接一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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