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十年的杀手生涯,她所有美好的感觉都是来自梦中,梦醒后的失落与伤感,萦绕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她的眼渐渐模糊了,药效开始发作,昏昏欲睡,她用力抓住他的手,“傅恒,别走好吗?希望醒来后,还能看到你。”
他轻轻点头,“好,我不走,我会呆在这儿陪着你。”
她终于放心地笑了,合上眼,坠入了深深的梦里面。
她的梦一直都是纷乱的,看不清面孔的人像匆匆而过,她记不起他们的样子,就如同她行尸走肉的这十年。多想有个温暖的怀抱来驱散心中的孤冷,多想……多想……直到,他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是谁?”她仰头望着他,自己的泪渐渐迷了眼,明明看不清他的脸,却舍不得移开视线,就这么痴痴地望着他。
有鸟鸣声传来,似风吹银铃,清脆而悦耳,她微微睁开眼,天气日暖和煦,清晨的光线透过明亮的窗子射进来,像片金色的瀑布倾泻而落,她看到小小的尘埃在光幕中恣意沉浮,自由无束。
“格格,你醒啦”,剪春捧了洗漱的东西进屋。
零泪坐起身,揉了揉眼,“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睡了小半天呢,也不知道太医这是开的什么方子”,剪春服侍她起来更衣,“格格饿不饿,我让花笺在小厨房炖了银耳汤,您先喝一碗。”
她点点头,昨夜没吃东西,一起床这肚子就开始抗议起来。
花笺端来刚熬好的银耳汤,她连喝了两碗,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擦了擦嘴,立刻问道,“小恒子呢?”
“傅恒大人昨晚一直守在房外为格格值夜,我见他眼都熬红了,就让他先去偏殿小憩一会儿”,剪春边为她梳发,边回道。
知道他这人一向信守承诺,她不由嘴角弯弯,“花笺,你再去盛碗银耳汤,梳完妆,咱们就给他送去。”
“是”,花笺笑着去了。
剪春打趣道,“格格对傅恒大人是越来越好了。”
零泪轻咳一声,掩去脸上羞意,“我这叫‘汝以诚待吾,吾以心侍之’。”
剪春一愣,不可思议,连最简单的《三字经》都不会的人,居然还会念诗呢。
“大惊小怪”,零泪对着镜中的剪春白了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句话来,说不定前一世她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女秀才呢,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剪春提着一个朱漆食盒陪零泪去侧殿送汤,可才一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原来是傅恒府中的家仆来传话,傅恒听后却是很激动的样子。零泪不禁好奇地凑近仔细听着。
“阿玛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回九爷,今儿个早上下人去送早饭时就没看到老爷,管家问了门房,说一直没见老爷出府。但是找遍了整个府邸,就是找不到人。”
傅恒顿了片刻,又道,“凤娘可还在府中?”
“听门房说,今儿天没亮,凤娘就自己出府了。”
傅恒突然心里一紧,难不成凤娘入府的真正目的是要绑走他阿玛?他不敢再多想,“走,咱们即刻回府”,领着家仆就匆匆往门外走,却迎头看到零泪站在那里。
“是你阿玛出事啦?”她同样担心道。
他点点头,“格格,我必须马上回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她不放心地也要跟去。
傅恒却叫住她道,“格格,你是金枝玉叶,不能随便出园子的,还是等我先去把事情了解详细了,再回来告诉你吧”,他心中着急,也不等她回应,就已出了门。
零泪望着他的背影,隐隐觉得有不详的感觉,她哪里能安心坐得住,转身对剪春道,“快去,把阿四……四阿哥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