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婠婠闻言为之一愕,仰起俏脸,往三人瞧来,接着娇躯剧震,一对有如永远被迷雾笼罩的美眸射出不能相信的神色,梳头的动作倏止。
虚行之眼中反透出充满希望的神色。
“啪!”
婠婠一掌拍在虚行之背上,后者立时回复说话与动作的能力,当然仍知机地不敢轻举妄动。
婠婠移转娇躯,目光投到徐子陵俊逸不凡的脸庞上,轻叹道:“两方双争,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但因应形势和利害关系,也可以暂时来个合作吧?”
跋锋寒哈哈笑道:“小姐敢否和本人单打独斗一场。其他事则待分出胜负后再谈。”
婠婠从容笑道:“若你不是生就自我毁灭的性格,便是天生的蠢材。”
跋锋寒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淡淡道:“你爱说什么都悉随尊便,跋某人只要知道你是否够种接受挑战。”
婠婠“噗哧”娇笑道:“跋兄怕是误会了。我绝无出手杀人之意,只是闲着无事,想和你们聊聊天稍解闷儿吧!”
沈牧长身而起,哈哈笑道:“这就最好。来!我们大家喝杯香茗如何!说到底你都是客人嘛!”
边说边往厅心的桌子走去。
虚行之趁机离开长椅,笑道:“该由在下这个作主人的斟茶奉客才对。”
跋锋寒和徐子陵则全神监视婠婠,蓄势以待。
婠婠飘飞而起,穿窗落到院子里,娇笑道:“祝你们好运!”
声落一闪不见。
虚行之舒了一口气坐下,犹有余悸道:“这妖女记性真好,以前在竟陵只隔远瞧过我一眼,便知我是谁。今早我和徐爷联络时,她该刚好在附近,故给她看个一清二楚。”
跋锋寒皱眉道:“那你是否今早便给她制着呢?”
虚行之点头道:“她跟踪我回到这里来,然后我便昏迷过去,真奇怪,她为何不用卑劣手段迫我说话?”
跋锋寒沉声道:“你可能早已说了。魔教中道行高者均懂得什么迷魂、移魂一类邪门手法,能令你在睡梦般的状况下吐露一切秘密,而被施术者事后一点都不晓得。”
虚行之道:“难怪我的脑袋仍怪难受的。”
沈牧搭着他肩头道:“有酒吗?”
虚行之笑道:“家中怎可无酒,让我到后面去拿酒。”
沈牧陪他到后进去,顺便向他解释所发生的事。
跋锋寒和徐子陵各自静坐了好半晌,然后不约而同地移往桌子前对坐下来,前者冷然道:“若我没有猜错,下趟再遇上婠婠时,必是一场恶战。”
徐子陵点头同意,却皱起眉头。
“砰!”
一掌拍在台上,叫道:“酒为何仍未来?”
沈牧捧着一壶酒奔出来道:“来了!来了!两位大爷请原谅则个。”
虚行之为各人摆杯子,沈牧则负责斟酒。
“叮!”
四个杯子碰在一起,然后一口喝尽。
跋锋寒看着一滴不剩的杯底,赞道:“好酒!”
徐子陵故作出不胜酒力之状,伏倒桌上吟道:“婠婠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她可否仍算是人?有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为何我总觉得她不似是有血有肉的呢?”
答他的竟是虚行之,道:“魔门的人都是从小便接受训练,绝少半途出家。所以每三年便有‘选种’之举,由长老级的高手四出强掳未懂人事的小孩作弟子传人。只是这残忍的行事已不知教多少父母心碎魂断。”
顿了顿续道:“所以阴癸派中都是天性泯灭的人,但求目的,不择手段。”
沈牧瞧着跋锋寒缓缓把酒注进杯内,道:“天性该是不可能被磨灭的,只能是被替代和压抑。婠婠那对眼睛便不时透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不过手下确是绝不留情。”
跋锋寒放下酒杯,望向虚行之讶道:“虚先生刚才说的应是阴癸派惟恐人知的秘密,不知是如何得来的呢?”
虚行之瞧了仍伏在桌上的沈牧一眼,眼中射出伤感的神色,沉声道:“旧事不要提啦,总言之我和阴癸派有很深的仇恨。”
沈牧坐直身躯,正容道:“若是如此,我们和虚先生便是志同道合了。”
虚行之微笑道:“只凭寇爷肯向虚某人推心置腹,连和氏璧之事亦不作丝毫隐瞒,我虚行之岂能辜负寇爷的厚爱。”
接着露出慷慨激昂的神情,笑道:“我虚行之多年来遍游天下,却从未见过如三位般的英雄人物,纵是陪三位一起命送洛阳,亦觉无憾。”
跋锋寒举杯道:“虚先生不也是英雄了得吗?否则何来这般豪情,我们敬你一杯。”
“笃!笃!笃!”
似是木杖触地的声音。
第一下来自遥不可及的远处,第二下似乎在后院墙外的某处,到第三下时,清晰无误地在正门外响起。
四人色变时,“砰”的一声,院门碎裂的声音直刺到四人耳内去。
只是其声势,便足可夺人心魄。
“啪!”门闩折断。
四人身处厅堂那扇门无风自动地往外张开。
四道目光,毫无阻隔地透过敞开的门,投往变成一地碎屑的院门处。
红颜白发,入目的情景对比强烈,令他们生出一见难忘的印象。
玲珑娇美的独孤凤,正掺扶着一位白发斑斑,一对眼睛被眼皮半掩着,像是已经失明,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但却贵族派头十足的佝偻老妇人,步进院子里。
这老妇身穿黑袍,外被白绸罩衫,前额耸突,两颊深陷,而奇怪的是肤色却在苍白中透出一种不属于她那年纪的粉红色。
这怕足有一百岁的老妇人身量极高,即使佝偻起来亦比娇俏的独孤凤高上半个头,如若腰背挺直的话,高度会与沈牧等相差无几。
眼帘内两颗眸珠像只朝地上看,但四人却感到她冷酷的目光正默默地审视着他们。
那种感觉教人心生寒意。
在老妇身边的独孤凤那张生机勃勃的脸庞仍是那么迷人,却赌气似地撇着小嘴,一脸不屑的神气,首先傲然道:“以为这样就可以撇下人家吗?你们的道行差远了。”
沈牧低呼道:“是尤楚红!”
他已尽量压低声音,但并瞒不过这外表老态龙钟的婆婆,她两道眼神箭矢似的投到沈牧处,以尖细阴柔的声音喝骂道:“竟敢直呼老身之名,讨打!”
四人目光自然落到她右手一下一下撑在地面、浑体通莹、以碧玉制成、长约五尺、仿竹枝形状的拐杖去。
这一刻尤楚红已甩开独孤凤,跨入屋内,身法之快,可令任何年轻力壮、身手敏捷的小子瞠乎其后。
“锵!锵!”
沈牧和拓跋寒,同时拔剑出鞘。
来人乃独孤阀宗师级的第一高手,若给她那根看来只可供赏玩的碧玉杖敲上一记,保证沈牧他们哪里也不用去。
尤楚红佝偻的身体近乎奇迹地倏的挺直,满头浓密的白发无风拂扬,脸上每道皱纹都似会放射粉红的异芒,眼帘半盖下的眸珠射出箭状的锐芒,形态诡异至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