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白文原迎上去施礼道:“陈将军勿要怪小将过门不入,实因时间紧迫,必须立刻赶回去,媚公主有事留在合肥,要迟两天才到。”
陈武点头道:“这个当然,今次登船拜访,实有一事相求。”
白文原哈哈笑道:“陈将军不用客气,只要小将力所能及,必为将军办妥。”
陈武道:“这对白将军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大前天我们在江上截获一艘飞马牧场的船,当场杀死十多人,却给其中一个小子逃掉,到今天黄昏时才捉回来,正要严刑拷问,却闻得将军来了。可否帮一个忙,把这人送交董帅,此人武功相当不错,在飞马牧场中该有点地位,又是与沈牧那两个小贼见过面,对董帅会有很大用处。”
沈牧和徐子陵听得又悲又喜,悲的自然是飞马牧场的兄弟遇害,喜的却是刃兵不血刃救回这极可能是骆方的小子。
白文原当然不迭答应。
陈武大喝道:“给我押过来!”
船离九江。
精神萎顿的骆方赤着上身,让人为他清理包扎多处伤口,边喝着热茶,不能置信地道:“我本以为一切都完了,岂知竟然遇上你们,就像做梦般那样。”
沈牧狠狠道:“这根本是个陷阱,他们故意放你去向我们求援,却在回程时下手对付你们。幸好老天爷有眼,给我们碰上。”
宣永道:“现在胜败决定于谁能抢快一点,我们再无其他选择,只能于最有利的地点登岸,然后全速赶去攻董景珍一个措手不及,再乘势联同牧场的大军,在敌人心慌意乱下大举反攻,速战速决。”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白文原处。
白又原信心十足道:“三天后,我们转入沮水,在当南阳十里处的春风渡登岸,我有把握可瞒过所有关口,掩至董景珍藏军的春风丘,待我制成地图后,便可与各位研究如何可令董景珍吃一场大败仗。”
沈牧欣然道:“我们要利用这三天时间养精蓄锐,到时就非是疲兵,而是一枝生龙活虎的远征奇兵哩!”
众人轰然答应,士气昂扬至极点。
中午时分,众人在沮水东岸弃舟登陆,把七艘风帆藏在支流隐蔽处,又牵马躲进岸旁的密林去,马儿休息吃草时,沈牧、徐子陵、骆方、白文原、宣永五人先去观察敌阵。
董景珍的一万精锐驻军处离他们登岸的上游只有五里远,在沮水搭起几个渡头,泊着十多艘战舰,靠岸处设着三座木寨,分别是萧铣、朱粲和曹应龙三方面的军队。
他们驻军的位置紧扼水陆要道,不但可迅速支援攻打远安和当阳的军队,又可从水路或陆上赶去截击沈牧的少帅军,在安排上确是无懈可击。
五人大感头痛。
白文原颓然道:“我虽清楚此地形势,却不知他们会分三处小丘立寨。哨楼林立不在话下,更把附近所有树木荡平,攻寨一方将无隐可藏,无险可倚。”
宣永皱眉道:“这三座木寨都非常坚固,塞内外防御充足,只从垛孔放箭,已可粉碎我们的进攻。若有充足时间,我们尚可做一批攻寨的工具,现在却是无法可施。”
沈牧苦恼道:“若我们不能趁今晚破敌,明天定瞒不过敌人的探子,最头痛是以我们的兵力,攻任何一塞已嫌不足,更不用说同时攻击三寨,看来只有用诈才行。”
徐子陵一拍骆方肩头,微笑道:“兄弟,怕要委屈你啦!”
一艘风帆,从支流开出,冒黑往上游敌寨方向开去。
众人站在看台上,遥观两岸形势。
这晚月照当头,把远近山林笼罩在金黄的色光下,不用照明都可清晰视物。
沈牧和徐子陵当然戴上面具,好掩去真脸目。前者叹道:“下次若再以奇兵袭敌,定须计算月圆月缺,像现在这样干,和白天偷袭分别不大。”
徐子陵问白文原道:“照白兄所知,九江的陈武会否有办法用信鸽一类的东西,先一步知会董景珍,告知他我们会代押俘虏来给他呢?”
白文原沉吟道:“这个可能性很大,信鸽当然不懂飞到这里来,但却可飞往夷陵去,再以快马把信息送此。”
沈牧道:“此事很快可知,来啦!”
白文原不慌不忙,亲自打出灯号,知会迎来的两艘快艇。
三船相遇后,两艘快艇掉头领航,指示他们停泊的位置。
尚未泊好,一名巴陵军的将领跳上船来,向白文原施礼道:“白将军你好,末将雷有始。董帅早知你们会来,却不知来得这么快。”
白文原放下心事,笑道:“事关重大,当然怎么辛苦也要尽快赶来交人,有没有那两个小贼的消息?”
那叫雷有始的巴陵偏将答道:“今日有消息来,说那两个小贼以怪招搞得荣凤祥的百业大会一塌糊涂,咦!白将军不是曾到那里去吗?该比我们更清楚。”
白文原欣然道:“此事异常复杂,容后细谈,人交董帅后,雷兄不若到我方寨中叙叙。”
雷有始苦笑道:“今晚是我当值,明晚如何?那两个小贼一向神出鬼没,连李密、宇文化及、李子通等都非他们对手,不打醒十二分精神怎成。”
沈牧和徐子陵泛起奇异的感觉。
这可不是客气话,而是出自敌人之口带有深切戒惧的真心话,可见他们确是名慑天下,难怪萧铣、朱粲和曹应龙会这么处心积虑算计他们,比之飞马牧场更被重视。
船身轻颤,靠泊渡头。
白文原喝道:“把人押来!”
当下自有人把骆方推出来,交由沈牧和徐子陵左右看管,押下船去,表面看来,骆方曾被毒打一番,不但衣衫破烂,脸上还见瘀黑血肿。
其他人仍留在船上。
雷有始领路,随口道:“你们的船吃水这么深,定是装满货物。”
后面寇、徐、骆听得暗暗心惊时,白文原若无其事的笑道:“雷兄的眼力真厉害,整个仓底都是米粮,不吃重才怪,若非顺风,也不能这么快赶到这里来。”
沈牧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都看出对方心内的赞赏,白文原这几句话,连消带打,不但捧了雷有始,解释船重的问题,最要紧是指出因顺风的关系,才能以这种速度赶来,免去对方的疑虑。
抵达岸上,一队二十多人的巴陵军护在前后,步往巴陵军的陆寨。
雷有始回头瞥了“垂头丧气”的骆方一眼,低声道:“这小子看来吃过白将军的苦头,究竟叫什么名字,可曾问得什么有用的消息?”
白文原正等着他这番话,欣然道:“此子叫骆方,是飞马牧场副执事级的重要人物。今次是去向那两个小贼求援,自己则早一步回来知会商秀珣有关整个反攻我们的大计,你说这消息有用吗?”
雷有始动容道:“这消息真是非同小可,白将军确有办法。”
白文原阴恻恻道:“还不是那一套老手段,谁人的口可比毒刑更硬。”
雷有始向前面的一名巴陵军喝道:“立即飞报董帅,白将军有天大重要的消息需立即面陈。”
那兵卫应命飞奔去了。
雷有始忽地邪笑道:“前天在这附近村落拿了批村姑娘,其中有两个长得相当标致,白将军有兴趣吗?”
沈牧和徐子陵眼中同时闪过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