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正中长剑。
沈牧长笑一声,使出卸劲,带得荣凤祥往下堕跌,自己则借力再往上腾升。
此时左游仙和辟守玄一口真气已尽,只能继续降往地面,欲阻无力。
上官龙“蓬”一声掉在地上,龙头杖脱手滚往一旁,发出嘈吵的磨擦声,胸口血如泉涌,不用细看均知他只余几口残气。
眼看沈牧破顶而出,但他又哈哈一笑,足尖再点梁柱,改往尚未触地的左游仙凌空扑去。
他的勇悍和高明,是敌人在动手前梦想不及的。
沈牧一口气在凌空时和着地后眨眼的光景间气势如虹的向位列“邪道八大高手”的“子午剑”左游仙劈出毫无斧凿之痕的十多剑,每一剑不但剑气十足,且角度诡异刁钻,中间全无予敌反攻的破绽空隙,在荣凤祥、辟守玄和京兆宁扑过来援手前,杀得左游仙左支右绌,节节后退。
忽然间,围攻他的三名劲敌,全给他杀得四散逃开。
外面此时传来沸腾的人声和火烧引起的噼噼啪啪的声音,沈牧当然猜到是玲珑娇为他在荣府内四处放火,荣凤祥等则无不色变。
沈牧怕玲珑娇会忍不住进来助他,倏收攻势,横刀而立笑道:“今仗到此为止,你们若要杀我,本人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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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拔身而起,撞破瓦顶,避过四万八面近乎盲目射来的以百计劲箭玄气,在空中来个移形换气,就那么改变方向,扬长突围逃之夭夭。
沈牧回到在洛阳栖身的宅院,杨公卿和张镇周竟在等他回来,两人均是神色凝重。
坐好后,张镇周先问道:“少帅到哪里去?”
沈牧若无其事的道:“来到洛阳当然要去探望老朋友荣凤祥,顺手宰掉上官龙。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累得两位不去睡觉而在这里陪我捱夜?”
杨公卿一呆道:“宰掉上官龙?”
沈牧笑道:“这些不过是节外生枝的小事,我还见到宗罗喉,给我一剑杀得弃甲曳戈,恐怕再无颜留在洛阳混。是哩!你们究竟有什么事?”
张镇周道:“黄昏时收到消息,李世民的先头部队抵达新安。”
沈牧愕然道:“新安不是慈涧西面的城池吗?该属王世充的地方。为何张公却说得像唐军可随时进驻的样子?”
杨公卿苦笑道:“道理很简单,因为负责守该城的正副大将罗士信和李君羡已率全城军民降唐,慈涧处于被正面冲击的险境内。”
慈涧之于洛阳西线,等若虎牢之于洛阳东线,要知洛阳北靠地势险要的北邙山脉,然后是黄河,山脉和大河成为北面天然的屏障。洛水是黄河支流,从东北流至,于洛阳东分叉为洛、伊两河,洛水流经洛阳后,转往西行;伊水则往南流去。
寿安和伊阙分别是洛阳南面洛水和伊水旁最重要的城池。
李世民大军东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慈涧,此为攻打洛阳必取之地。倘能攻陷慈涧,李世民的大军将可兵分两路,一路进驻北邙山,攻打黄河南岸的洛城,甚或东进攻打虎牢。另一路则向寿安进军,占寿安后再攻打伊阙,所以慈涧的存亡,在整场洛阳的攻防战中实处于关键性的位置,不容有失。
张镇周痛心的道:“新安城防甚严,加上有慈涧在东呼应,本该稳如泰山,李世民即使有能力夺取新安,必须付出极大代价。现在李世民不费一兵半卒把新安收进口袋里,王世充要藉新安阻遏唐军的如意算盘再打不响,令他对异姓将领更有戒心。”
沈牧唯一的安慰,就是知道张镇周尚未有降唐之意,否则该代李世民高兴,而非痛心疾首。
杨公卿道:“刚才我和镇周仔细研究过,唯一能击退李世民的方法只有一个。”
沈牧大喜道:“我还想不到有击败李世民的方法,快说来听听。”
杨公卿和张镇周你眼望我眼,似是有口难言,又像指望由对方说出来。
沈牧大感奇怪,旋即醒悟过来,剧震道:“你们不是想扳倒王世充吧?”
张镇周叹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杨公卿苦笑道:“这是如今唯一可行的办法。王世充任用同宗,尽失人心!若少帅取而代之,可令军心大振,谁不知道少帅是击败李密的最大功臣,更是李世民唯一畏惧的人。”
沈牧皱眉道:“问题是现在重要的军权和城池的控制权均操在王世充的皇亲国戚手上,如王世充有什么三长两短,整个郑国会乱成一团,溃不成军,只会白便宜李世民。”
张镇周冷笑道:“无毒不丈夫。只要我们计划周详,行事狠、辣、快,一举杀尽洛阳城内王氏族人,再封锁消息,然后假冒王世充亲笔颁发的旨令,可把其他城池逐一接收,将王姓将领逐个诛除,那时何愁大事不成。”
沈牧因知魔门和突厥正全力支持王世充,晓得要扳到王世充此举是似易实难。同时更明白王世充因何如此顾忌自己,大概他也害怕眼前这类情况的发生。
杨公卿道:“此事并非我和镇周先想到的,适才礼部尚书裴仁基、左辅大将军裴行俨和尚书左丞宇文儒童曾联袂来找我,向我提出此事,希望我能和少帅商量,请少帅出手刺杀王世充。不过他们的目标是要让被王世充废掉的杨侗重登帝座,但却触发起我做如此想法,再找镇周商讨后,我们均认为非是绝不可行。”
沈牧头痛起来,道:“让我想想。”
张镇周摇头道:“若要动手,必须于明天上朝时动手,否则若让王世充领大兵往守慈涧,我们将痛失良机。”
沈牧把心一横,断然道:“好吧!你们立即准备,明早将是王世充的死期。”
沈牧心念电转,把眼前的处境迅速作出分析。那关乎到他自身的生死,以及是否要助王世充守洛阳的大计。
若王世充蓄意杀他,他最聪明的做法是立即突围逃走,再不理王世充的事。
但除非王世充晓得部下对他刺杀行动,否则杀沈牧实属不智。既与窦建德关系破裂恶化,更使位于东南的少帅军成为他的死敌,有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现在的问题可能只是王玄应私下的行动。王世充并不知情,纵非容易应付,总胜过王世充尽起高手来围杀他。
沈牧一边应道:“太子稍安毋躁,小弟即来开门迎接。”一边把长剑背到背上,又把暗藏刺日折弓由楚楚手制的外袍搭在左肩处,悠然往前进走去。
刚推开前厅大门,尚未步下台阶,“砰”的一声门闩断折,外院门给硬撞开来,王玄应策马领先闯入,紧随他旁的是满脸杀气,杏目圆瞪的荣姣姣。
眨眼间,院子内满是高踞马上,杀气腾腾的郑国战士,王玄应的亲卫高手,人人对沈牧怒目而视,手按兵器。
沈牧明白过来,呵呵笑道:“太子若以这种连等开门亦不及的心情去对抗李世民的玄甲战士,肯定必败无疑。”
王玄应戟指怒道:“闭嘴!我来问你,我们大郑视你为上宾,为何你昨晚竟到荣府杀人放火,是否不把我们大郑放在眼内?”
沈牧抓头道:“你究竟要我闭嘴还是答话。”
王玄应勃然大怒。
荣姣姣娇叱道:“还要砌词狡辩,今天有你就没有我,上!”
沈牧大喝道:“且慢!且容小弟先请教清楚,太子今趟是否奉旨而来?”
王玄应微一错愕,旋即怒道:“杀你难道还要向父皇请示吗?”
随来的手下始知王玄应非是奉有王世充之命来杀沈牧,无不露出犹豫神色。若王世充因此怪罪下来,王玄应顶多被痛斥一顿,但他们这批左右从人,却要承受严重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