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血跌退。
庞玉疾退时,五名持枪的亲卫高手越过庞玉,奋不顾身的向沈牧杀来。
丘顶上的李世民等人看状倒抽凉气,沈牧竟变得如此厉害,再非他们熟悉的沈牧。
沈牧哈哈一笑,拔身而起,五枝长枪击在空处。
沈牧何等精明,见五人一式用枪,判断出这五名亲卫高手定是精通某种能把长枪的优点发挥出来的阵法,哪敢被他们缠上。
再从丘坡俯冲回来的庞玉却大惑不解,沈牧笔直弹往上空,力尽时岂非要笔直的落回地上,如何可应付在地上等待他的五杆长枪,在难以揣测下他只能在旁押阵以待。
在坡顶上李世民等人无暇多想,除李世民外,人人放下兵器,右手取弓,左手取箭,拉个满圆弯弓往仍在腾升的沈牧射去。
弓弦声连串爆响,十四枝劲箭脱弦而出,织成一片箭网,往沈牧激射而去,射箭者无一不是此道高手,取点的准绳角度,均是无懈可击,只要沈牧依循现时升势速度,肯定会变成箭靶。
李世民生出不忍之心,却又隐隐感到沈牧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杀死。
果然沈牧一声长笑,真气变换,竟改直上为往旁斜冲,不但堪堪避过能夺命的劲矢,还越过庞玉,直朝丘上诸人扑去。
庞玉大喝一声,冲天斜起,手中剑直追沈牧后背。
沈牧去势徒增,迅速拉远与庞玉剑锋的距离,朝丘顶的李世民投去。
尉迟敬德等哪想得到沈牧有此逆转真气变换身法方向的绝活,无不大失预算,来不及取出惯用的兵器,纷纷从马背跃起,凌空迎击沈牧,就以手上大弓,挥击硬攻。
他们均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勇士,临危不乱,不但不会在空中撞作一团,还互相配合,分出一半人形成抢攻与阻截的人网,另一半人则忙收弓抽取兵器,固守原地。
由沈牧来犯,直至此刻,只是眨几眼的光景,可见战况的紧凑激烈。
李世民拔出佩剑,他本身亦武技强横,虽见沈牧勇不可挡,奇招迭出,仍旧无所畏惧。
庞玉的剑直追沈牧后背,五名枪手亦反杀回来,只要尉迟敬德、罗士信和三名亲卫阻截成功,沈牧将陷入重围,有死无生。
长孙无忌护在李世民旁,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牧来势,诸将中以他和尉迟敬德武功最高,他更是冷静多智,不会因己方似能控制局面而生出轻忽之心,还考虑到情势变化下种种应变的方法。
首先迎上沈牧是尉迟敬德,像他这级数的高手,手上虽是长弓而非惯用的归藏鞭,仍是招数凌厉,威足势猛。眼看可堪堪扫中对方的长剑,岂知长剑明明是疾劈而来,竟突生变化,心中叫糟时,长弓不及变招,便被沈牧刀锋挑在弓弦处。
沈牧大笑道:“这叫兵诈!似实而虚,虚反成实。”
“崩”!
弓弦分中断开,弓体弹直。
这一刀最巧妙的地方,是在避重就轻,不与尉迟敬德硬拼,却击在长弓最脆弱处,化解敌人攻势。试想弯弓变成直木,加上弹直时生出的力道,任尉迟敬德如何了得,一时亦难变招反击,还要怕沈牧再施杀手,只好往下沉坠,不过他并不担心,罗士信的刀和另三名亲卫高手的剑,可教沈牧穷于应付。
哪想到沈牧就借挑中弓弦那些许力道,借力上升,一个翻腾,竟完全避过空中截击,再往丘上只有长孙无忌和余下三个亲卫护着的李世民投去。
无论战略刀法,沈牧均运用得出神入化,精彩绝伦。
后面追之不及的庞玉落回地面,心中后悔,若适才以静制动,固守丘顶,当不致陷入眼前局面,如让沈牧正面攻击李世民,即使事后李世民毫发无损,他们已难逃保护不周的罪过。
长孙无忌当机立断,见李世民欲挥剑迎敌,狂喝道:“你们挡住他!”
一把抓着李世民坐骑的缰索,拉转马头朝营寨方向奔去。
三卫右刀左盾,齐住凌空而降的沈牧扑去。
“碎”!
长剑闪电般击中其中一面盾牌,借势往上弹升,凭空再唤一口气,疾如箭矢的往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射去。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刚奔下丘坡,坐骑虽神骏非常,仍未能放尽四蹄,臻达全速,沈牧身法却已全面展开,疾如流星般后发先至的赶到。
长孙无忌早蓄势以待,一个翻身,从马背落地,手中玉萧化作千百反映天上星月的光点,往双脚快要触地的沈牧狂风暴雨的点过去。
他计算得非常精确,在沈牧触地前出手,那是沈牧旧力已消、新力未生的尴尬时刻。沈牧一声暴喝,脚尖疾伸,比长孙无忌估计的先一步触碰地面,接着陀螺般往他旋转过来,人刀合为一体。
“叮叮”之声不绝如缕,长孙无忌施尽浑身解数玉萧连点十多下,均点在长剑的刀体上,仍无法阻遏得狂攻而来的刀势,只好往后飞退,否则若让沈牧连人带刀撞入他怀内,他会像被五马分尸般给砍成多块。
沈牧却是心中长叹,暗赞长孙无忌功夫了得,凭他奋力挡了这几招,使自己白白错过除去李世民这劲敌的天赐良机,功败垂成。
长笑道:“世民兄慢走,我不送哩!”
李世民早奔下丘坡,回头笑道:“迟些找少帅把酒谈心如何?”
沈牧在被敌人围拢前,迅速溜掉。
兵器交击声响个不绝,在城上城下大批战士围观喝彩声中,沈牧赤着上身,与十二个由麻常精挑出来的杨公卿亲兵比武演练,精彩迭出,惹得观者不住叫好,气氛炽热。
“喳喳喳”!
沈牧展开奇步,倏地逸出重围,举刀笑道:“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留点气力去打李世民!”
沈牧来到在旁含笑观战的杨公卿处,负责为他拿衣物的亲兵忙替他拭汗穿衣。
杨公卿笑道:“少帅这么锋芒毕露,不怕招圣上之忌?”
沈牧把射日弓好好收藏,淡淡道:“他该感激我才对。”望往在墙头仍不住向他致敬的守军,道:“这是最好激励士气的方法,就是以身说教,用实际行动显示我的实力,那在战场上会发挥意想不到的功效。这一招是从颉利学来的,在要攻打龙泉前,颉利还和一众将士在后方营地射箭为乐,这是真正的大将之风。”
杨公卿欣然道:“在这里最尊敬你刀法的人该是我,除少帅外,谁能视李世民的亲兵猛将如无物,杀得他只有策骑逃命一途。”
沈牧颓然道:“不要提哩!只差一点点,我就不用一早起来便演一场耍猴子戏。”
蹄声骤响,一骑从城内奔出,两人望去,竟是正式受命专为王世充传递命令的大将张志,沈牧和杨公卿你眼望我眼,均感不妙。
张志在两人身前下马,道:“我们入帐再说。”
沈牧动也不动,皱眉道:“张大将军是否奉有圣上之令?”
杨公卿冷哼道:“圣上有什么指示?”
张志为难的低声道:“圣上着我口头传令,取消今天主动出击,改为静观其变。”
沈牧和杨公卿同时失声道:“什么?”
即使杨公卿原先并不同意今天出战,可是王世充的夕令朝改,正犯上兵家大忌。现在人人准备妥当、士气如虹之际,王世充的愚怯行为就像照头向他们淋下一盘冷水,怎教人不心灰意冷。
张志苦笑道:“圣上认为……”
沈牧打手势阻止他续说下去,飞身上马喝道:“我去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