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子陵道:“我们在球技上是雏儿,若你还来个怯场,不如趁早去告诉韦公公我们齐齐拉肚子了事,可免丢人现眼。”
沈牧哈哈一笑道:“我怎会怯场?他娘的!待会儿我们以长生气遥控马球,管它如何轻巧如何难控制,也要变得随我们心之所愿。我们的长生气也是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包保没有人能看破,还以为我们球技了得,了得至可令球儿拐弯,哈!”
徐子陵点头道:“这提议还有些建设性。”
沈牧兴奋起来,道:“我不知在哪里听人说过,江湖传言假如沈牧和徐子陵联手,天下无有能匹敌者。两个胜一个虽不光彩,但在赛场则叫团体精神,唉!把太行双杰变成天下第一的一对马球手,真不知是吉是凶。”
徐子陵道:“这个烂摊子必须待人收拾,幸好关外是李世民的天下,由他向太行派的头子说话,那到他不乖乖合作。”
沈牧仍想说话,蓦地腰鼓、铜鼓、贝鼓一起震天作响,接着琵琶、横笛、等案、洞箫、竖模等齐奏,鼓乐喧天。
东西两席全体人起身肃立,迎接从太极宫正门楼承天门开出的队伍。
在十六名禁卫策骑开路下,李渊一身轻便马装,马侧挂着特别精美的御用鞠杖,乘马入场。
跟在他马后是李元吉、李神通和李南天,都是打马球的劲服长靴,一副落场比赛的款儿。
沈牧凑到徐子陵耳旁道:“原来是李阀队对波斯队,难怪没我们的份儿。”
徐子陵沉声道:“沈美人军师来哩!”
沈牧目光往三妃身后投去,果然见到沈落雁杂在宇文伤、独孤凤、尤楚红和一众地位较次的妃嫔中,在她稍前的赫然是李秀宁。
徐子陵道:“这一招更绝,商场主根本没机会和她私下说话。”
欢呼喝彩声中,李渊昂然入场。
“玉勒千金马,琱文七宝球;
鞚飞惊电掣,伏奋觉星流;
飚过成三捷,欢传第一筹;
庆云随逸足,缭绕殿东头。”
李渊交待过几句场面话,什么大唐国与波斯国永远和平共处、彼此扶持等诸如此类后,立即下场比赛。
唐室方面四人下场,李渊外是李元吉、李南天和李神通,全是李阀重要人物,可见对此赛极为重视。
波斯王朝下场的四人中领队是哈没美王子,其他是克萨、隆盛和支理,自有人逐一唱名介绍,均是波斯王族的成员,双方身份对等。
双方人马来到赛场正中,由唱筹官把球放在正中处,当唱筹官退出场外,一通鼓声震天响起,比赛在唱筹官高喝声中在千百对目光聚精会神下开始。
哈没美和李渊同时策马冲前,俯身挥棍身争夺马球,其他队友驰马走位,准备接应,激烈紧张,包括徐子陵和沈牧在内,生出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两马擦身而过,鞠杖闪电挥击,快得没有人能看清楚之际,马球斜飞而起,往唐室那方球门飞去。
沈牧和徐子陵愕然以对,他们本以为球儿只会贴地滚动,再以鞠杖操控,岂知竟可打上半空,不但大幅增加不同的可能性,控制的难度更是倍增。
波斯方面的支理从赛场侧沿南界驰马疾冲,刚好赶上马球,在球儿出界前运杖击球,球儿应杖堕地,却神乎其技的没有弹跳,反贴地疾滚,横过赛场往北界而去,登时惹得全场叫好,彩声雷动。
此着显是大出李阀诸人料外,李元吉拼命策骑拦截,却以毫厘之差,鞠杖碰不上马球,反冲过中场,与勒马回头的李渊策骑而过。
另一波斯马球高手从大外档沿北界冲前,一声叱喝,鞠杖猛扫马球,他运劲巧妙,球儿应棍弹往半空,往李阀东门的方向弯落。
此时波斯四名球手展开全面攻势,都在东半场驰马穿插,乍看似是横冲直撞,事实上却是扰敌乱敌的高明阵势,最厉害是把扼守在后方的李神通和李南天不断拦阻,方便队友争夺正从空中落下的马球,情况之激烈,比之战场上决战生死,有过之无不及。
李元吉仍在勒马调头,李渊则在敌人马尾吃尘,哈没美王子驰马疾冲,抢在李神通之前接着落下来的马球。
观者无不看得如痴如醉,众鼓手不自觉地加剧和加速擂鼓。
鞠杖端接球后竟回旋一匝,马球就那么给黏在杖端的等待调较角度,再弹往前方,用劲之巧,教人叹为观止。
直到此刻,李渊方面仍没有碰球的机会,看得沈牧和徐子陵直摇头。若动真刀真枪较量,波斯一方肯定败得一塌糊涂,但马球比较的不但是球技和马术,更重要是团队的配合和策略,在这任何一方面李阀都是技逊一筹,甚或两筹三筹。
李南天赶上截击,发觉球儿再从哈没美王子杖上弹往前方,心知不妙时,哈没美早奔往东门,在离东门三十步许的距离追上球儿,运杖挥击。
李神通想拦截时,退却一步,眼睁睁瞧着对方击球入洞网。
三通鼓响,表示入球。
唱筹官唱筹声中,李阀方面被拔去一旗,波斯方面则多插一旗。
今次轮到唐室方开球。
沈牧向徐子陵道:“我的娘!原来这么易入球的,快轮到我们哩!怎办才好!”
球赛重开,李渊御驾亲征,带球挺进,连过两人,到被哈没美持杖争夺在地上滚动的球儿,龙杖一挥打得斜飞南界,交给奔至该处的李元吉。
观赛者当然想自己的皇帝胜出,挽回颜面,叫得声嘶力竭,女的可比男的更要疯狂,张婕妤等诸妃全站起来,挥手娇呼,比场内作赛的人更要着紧。
鼓声骤急。
球儿落回李渊杖上,往波斯方的西门推进。
“噗”!
球儿入网。
三通鼓响!人人高呼万岁。
沈牧和徐子陵心中暗叹,他们眼力高明,瞧出今次是对方故意相让,否则此球不会入得那么容易。
徐子陵苦笑道:“若我们待会儿不须献丑,我愿意以全副身家奉赠。”
沈牧头皮发麻,深有同感。
第一盘李阀两胜一负,多得一筹,摆明是波斯人作客的礼貌,让主家先拔头筹。
小休过后,第二盘在哈没美领导下,以全攻姿态进迫,连入两球,到第三球才被李元吉靠点幸运成份和巧妙手法,从对方较弱的隆盛手中把球夺走,在对方意料不到下击球入网。
第二盘后的小休间,沈牧和徐子陵坐对愁城,为未来的命运悲叹。
沈牧颓然道:“若给我回家练个许月,我说不定可打败这个什么娘的波斯王子,现在却连球儿都未碰过,待会儿出去作表演赛,给人任意入球,我们以后还有面子做人吗?”
徐子陵凝望正与李元吉说话的李渊,见他脸色凝重,似在责怪李南天和李神通的表现,叹道:“下一场李渊会输得更惨,当哈没美胜券在握,筹数足够,或会让他赢回一两球。比赛以六盘两局分胜负,没有我们的示范表演将很快完结,那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