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头看向季箬,心里开始举棋不定起来。
这个小娘子的愤怒,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演出来的?
若是演出来的,那她未免也演得太像了一些。
丁长翼心里跟卢行舟想的一样。
他开始回忆起军中沙铁木的用处。
“一半用来做了车辕,一半用来做了兵器,只有一小部分,用来做了营帐的吊顶。”
丁长翼对众人说道。
他没说的是,这一小部分用来做营帐的吊顶,只做了公主营帐的吊顶。
卢行舟为了监视季箬,将季箬营帐的布选得非常的轻薄。时维八月,又背靠厘河,秋风猎猎,卢行舟担心风会刮翻了这轻薄的营帐,所以用了小块且重的沙铁木来做季箬营帐的吊顶。
他这么一说,卢行舟便想到了,立马吩咐会轻功的心腹去检查吊顶的情况。
“掉了一块。”心腹回来说道。
掉的那一块正是茹玥睡的脚踏正上方对着的位置。
也就是说,茹玥是被突然掉落的沙铁木吊顶砸破头的。
季箬大怒。
她不顾公主的体面,指着卢行舟和丁长翼二人大骂:“幸好不是本宫床榻上面的沙铁木掉下来了,不然本宫还要破相是不是?本宫钥匙破了相,你们当以谋害皇室血脉的罪名论处!这天底下有谁用沙铁木做营帐的吊顶?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好给本宫一个下马威是不是……”
卢行舟和丁长翼被兜头大骂打得措手不及,只能被动解释。
最终,季箬气呼呼的说道:“你们如此待我,就别想我再帮你们想什么攻城的万全之策了。谁知道我想出了万全之策是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卢行舟和丁长翼在这当口,不敢跟她讨价还价,只好先拿话哄着季箬,然后飞快的给季箬重新安排了一个营帐。
这个新营帐,自然是没有沙铁木吊顶的了,营帐四周的布也不是方便监视的薄布,而是厚厚的棉布。
等一切暂时冷静下来,已然是天光大亮。
卢行舟在大清早忙出了一头的汗。
他和丁长翼回到帅帐之后,脑子才清醒了一下,分析起这整件事情来。
丁长翼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是沙铁木不小心掉了下来砸了茹玥,另一种是,瑞昌公主为了逼我们让步,故意让沙铁木掉下来砸了茹玥。”
“可是她一个小娘子,如何让沙铁木掉下来?”卢行舟摇了摇头,营帐顶很高,瑞昌公主又不会轻功,说是她让沙铁木掉下来的,实在有些说不通。
卢行舟觉得:“她一定是在给那些人传信。刚刚闹得那么大,虽然我的心腹控制了瑞昌公主营帐附近,没有人能够靠近,但是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传不出去的。”
他对丁长翼说道:“说不定这里面就有什么暗号是我们不知道的。”
“那怎么办?”丁长翼听了他这话,有些发愁。
卢行舟道:“立刻安排人打起精神,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有异常,立马控制起来。”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这是卢行舟和丁长翼共同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