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坜崌山猛虎寨那五个汉子方知来者不善。那三当家认出武堂烈所使的拳法是为泰山脚下韦驮拳的路数,遂大声叫道:“这人是韦驮拳门的,一人难成气候。弟兄们,大家一齐上啊,让咱们把他宰了。”说罢赤手空拳,便向武堂烈扑来。余人一听,于即纷纷抢到马匹旁拔刀抽剑,吆喝连连,转身挺着剑劈着刀,俱朝武堂烈身上或刺或削,涌涌打至。
因为左手要抱着茶亭那个小孩,武堂烈惟有腾出右拳来迎敌,许多韦驮拳的连击接杀精妙招数遂难以得到发挥,眼前刀剑并举,掌来腿踹,所谓只手难敌众拳,手忙脚乱之下瞬间陷于困境。然虽则如此,武堂烈却亦不惧,怒火益加无可抑遏,大叫一声,喝道:“饶你们五个狗崽子齐上,老子也是不怕。”右拳略微回收,身前横过,窥隙猛地“砰砰砰砰砰”五记铁拳连环击出,风云际会,拳拳均是力大势沉,摧枯拉朽。
他身周五个猛虎寨大汉正欲趁势大举逼上,蓦地里劲风迎面扑至,气息顿即为之窒滞,暗暗凛然,俱都忖道:“想不到这莽汉倒也有些力气,万一给他拳头扫到,怕不要皮开肉绽?”难撄其锋,当下或趋或避,忙不迭地各自闪旁开去。武堂烈哈哈大笑,骂道:“你奶奶的,今日须让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打铁趁热,于是趋身欺近,猛然又为七八拳重重捶出。
坜崌山猛虎寨那五个人素来凶残狠恶,杀人不眨眼,一向手起刀落,见状喝叱叫骂不已,人人想道:“任你这莽汉力气再大再强,毕竟只手难敌。咱们这里五个人,岂能因此而来退缩?最后终须乱刀把你斩成肉酱。”于是举刀挺剑,纷纷从旁猱身扑上。
武堂烈生怕刀剑无眼,伤及手上那小孩性命,眼见身周刀来剑往,不禁焦急,一通乱拳狂风骤雨般连连打出,突然绽舌暴喝一声,声若惊雷,趁着那五人瞬息间有所迟疑之际,倏忽一个转身,高高抬起右脚板,向着后面抢近来一人小腹上狠狠地踹过去。那人“嘿”的一下,知道这莽汉脚力凶猛,被其踹中定当肠破血流,哪敢硬接?急忙矮身闪过,叫道:“你现在还要徒想作垂死挣扎么?却是迟了。”横刀身前唰唰数刀便砍。
谁知武堂烈哈哈大笑,说道:“你奶奶的,老子不是怕你们人多,只是十分放不开来手脚。有种便别走,待我安置好小孩,再来和你们这些狗崽子狠狠打过。”避开那人当前急斫的数刀,疾踢两脚,斜身大踏步已经趁机抢出包围圈,抱住小孩腾腾的就直向茶亭方向疾跑。
那五个猛虎寨汉子见状,只道武堂烈自知孤单难敌,从而心虚畏惧,想要巴巴逃跑,当即高声叫道:“此刻却要往哪里逃?还不给大爷们留下一条狗命来?”纷纷舞刀弄剑,捋臂揎拳,随后拔步急急追赶。武堂烈正跑间,耳中骤然听到一个“逃”字,禁不住刹那气冲脑门,怒不可遏,自古英雄好汉虽则甚难做得,然而狗熊一事却万万不能作。武堂烈不及放下那小孩,依旧来抱着,转身喝道:“他妈的谁说老子要逃了?狗贼,先吃老子一拳!”瞧准追赶到最前那人的鼻梁就是一记右拳。
丰子都和阮玥步出茶亭来到门口,看到坜崌山猛虎寨那五人身手尽管不弱,但以武堂烈的武功,一套韦驮拳应付起来该是卓卓有余,遂不太在意。瞧得一阵,两人相视一眼,俱都暗暗想道:“从这五人的所作所为来看,那坜崌山猛虎寨当是一股强盗山匪盘踞藏身所在。所谓乱世江湖乱世行,碧血苍穹,该出手时须出手,岂容世间浊清无别?倘若他们真个烧杀掠夺,无恶不作,说不得,我们便由此着手一并除去务尽。”
对于山贼土匪的行径,丰子都自幼便深恶痛绝,屡屡从梦中惊醒过来,茫然若失。倘若不是因为此,自己何须流落江湖,孤魂野鬼般四处游荡?又何须遭遇种种诸多恢恑憰怪的经历,遇到如此形形色色的人物?过程真可以说得上是历经鬼门关,生死往往存乎一线。